“是不是做噩梦了?”跟在后面的一个勤务兵低声嘀咕,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在霍宅做了多年的勤务兵,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
这屋里屋外都有极严格的保安措施,从来没有外人闯进来过,怎么可能突然有个女人突破了他们的防线?
顾念之怔怔地走到自己的床边,将床上只掀开一个角的被子掀开,发现床单居然平整得跟没人睡过一样……
她心里有了数,回头一脸严肃地看着霍绍恒:“霍小叔,你信不信我?”
“我信。”霍绍恒背着手站在卧室门口,他没有走到顾念之床边,而是往卧室南墙挂着落地窗帘那边走过去。
掀开窗帘一角,霍绍恒搭上落地窗的把手,轻轻一推,就将落地窗推开了一条缝。
寒风夹着飞雪立刻扑到卧室里。
“窗子没关。”霍绍恒回头看着那些勤务兵,“这屋子今天是谁收拾的?”
那些勤务兵摇摇头:“报告首长,这都是佣人们收拾的,我们不做这些。”
他们只负责霍家两个军中人物,退役的前军部副主席霍老爷子霍学农,以及他儿子,现役军部政治部主任霍冠辰的起居安全,这两人吃的饭都是专门的勤务兵做的,跟霍家别的人不在一口锅里吃饭。
现在霍绍恒回来了,这些勤务兵的服务对象当然就多了一名。
顾念之不是军中之人,她的事,理应由霍家的佣人们打理。
霍绍恒转头看向窗外,他记得沿着花圃和花园,有一溜铁艺路灯照明,晚上亮如白昼,因此霍宅房间的窗帘都一定要有非常严格的遮光效果。
但现在外面的路灯全灭了。
这可不是寻常的事。
“外面的路灯怎么没了?”霍绍恒默默地将窗子拉好,锁上,然后放下窗帘,回头看着那些勤务兵。
领头的勤务兵脸都白了,他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顾念之住的这个小套间算是霍宅一个空置很久的角落,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人住了。
这一次因为霍绍恒临时命人打电话回来说要回家过新年,霍家才急急忙忙收拾出来。
这个套间外面的路灯不是重要位置,因此不管是熄还是亮,都无关紧要。
但是今天不一样。
“……首长,您的意思是,有人从落地窗这边进来?”领头的勤务兵忙并脚行礼,“我去找人来修理路灯。”
霍绍恒摆了摆手,一副不想追究的样子,“明天再修。这里锁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首长。”
霍绍恒走到顾念之身边,“把东西收拾一下,去我那边住。”
顾念之求之不得,急忙冲到浴室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回行李箱,拖着跟在霍绍恒身后走了出去。
霍绍恒走了几步,听见她吧嗒吧嗒拖鞋的声音,还有行李箱在地上拖着咕噜噜的响,回身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另一只手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自己的套房。
套房的门轰隆一声关紧了,几个勤务兵当然没有跟进去。
他们商量了一下,派了几个人去顾念之刚才住的那间卧室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
顾念之跟着进了霍绍恒住的套间,这才有功夫四处打量。
刚才她被霍绍恒抱着进来的,直接去了霍绍恒的主卧室,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参观一下。
“看什么看,不去睡觉?”霍绍恒指了指自己卧室,“你睡那里,我睡次卧。”
他的套间三室两厅,有带浴室的主卧,共享一个浴室的两个次卧,一间宽敞的起居室做客厅,还有一间设备齐全的书房。
顾念之不肯,低着头跟在霍绍恒身后,小声说:“霍小叔,你真的相信我?”
“嗯,先去睡吧,有话明天说。”霍绍恒见她不动,一手拎起她的行李箱,一手托着她的胳膊,架着走到自己的主卧。
放下行李箱,将顾念之带到自己的大床边上,“别想了,睡吧。”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不是做梦。”顾念之抬起头,抓住霍绍恒的手腕,“……而且我跑出来后,有人进过我的卧室。”
“你怎么知道?”
“因为床单太平整了。”顾念之全身还在哆嗦,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我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根本没有回头整理过床单。但是刚才进去的时候,霍小叔也看见了,那床上的被子搭得整整齐齐,就掀开一个角,而我记得我起得太匆忙,往外跑的时候,将一半被子都拖到地上去了。”
霍绍恒一直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话,他墨瞳似玉,光华内蕴,似乎什么都明白,但也许什么都不在乎。
等她说完,霍绍恒越过她的身子,弯腰将床上的被子抖开,看见自己的床单上有些凌乱的皱褶,对,这个样子才是匆忙起床的样子。
顾念之的床确实应该被人从新整理过了。
霍绍恒不动声色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乖,睡吧。”
顾念之只好闭上眼睛,感觉到霍绍恒离开了主卧,在门口关上灯,然后出去了。
等他走了之后,顾念之才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如果是一个人睡,她习惯有一盏夜灯亮着。
完全的黑暗下,她无法一个人入睡。
她在床上翻滚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而且还是有些害怕。
顾念之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晚在霍家就遇到这样的事。
她一遍遍回忆那个穿着白袍女子的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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