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围观之人,不禁回头,围了上来,对他指指点点。一句话将蔡幕哲弄的满脸羞红,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又费了一些口舌,与那众人解释了清楚,众人才放他出行。
船绳解开,水面行舟,蔡幕哲才舒了一口气,平复了良久,方做出一个笑容在脸上,道:“夕儿,以后你要去做什么,先和叔叔打个招呼好么?”渔夕见叔叔刚才那般模样,也着实有几分害怕,就装着抽了抽鼻子,低头可怜模样道,“好。”抬头却见叔叔笑的一脸温和,抹干了泪儿,嘻嘻一笑道:“我又没有乱走。我看戏法的时候,一直看着你们的,我才不会丢。你们要是真的走,我肯定会喊啊!”
蔡幕哲不禁一愣,刚刚无一人看见她,是她故意的。她明明看见众人找他焦急,她却是故意躲着的,心里又窜出一
股气儿来,再也无法遏制。
“啪!”一个巴掌落在小童的屁股上。
夕影波纹,微微觳皱,片刻之后,传来小童的叫骂声。“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还胡说?!”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渔夕不想刚刚还温和的叔叔怎么忽然打了自己,自己明明是和他说了实话了,他还要打自己?在山庄,姥姥说过,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不用挨打了。瞪着一双眼睛,恨恨的望着蔡幕哲。直到下面随从来劝,蔡幕哲才恍然停手。这渔夕挨了打,也不求饶,见叔叔和随从都走了,这才躲到一个地方,偷偷的抹着泪儿,一边哭一边对自己说道,:“我才不会哭呢,刚才我是搓了眼睛,故意哭的。我才不会哭呢......”话是如此说,哭的真是灰常伤心。伤心之余,还不断的扭着小身子看看后面有无人看见。确定无人来看,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擦干眼睛,嘻嘻一笑,没事儿人一样,又在船上左窜右窜。
蔡幕哲眉头紧锁,这孩子先前流眼泪是为了自己放松戒备,再悄悄的溜回去看戏法儿。眉头松开,再次紧锁,心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我不管教管教,怎么对的起哥哥嫂嫂。这孩子不好好管管,她以后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乱子......饶是如此想,也并不作为。
这几日,下面的人心疼的说她将礼物扔到了水里,气愤的说她将墨汁倒进了米里,直到船家愤怒的来告状说她将船桨扔到了水里,蔡幕哲望着船家湿漉漉的半身长衫,再也忍不住了。
“莲哲渔夕!”
蔡幕哲喊的很大声,打的却是极轻。渔夕倒是没想到又挨了,屁股火辣辣的疼。小嘴一窝,这下不装,眼泪掉的啪嗒啪嗒的,哪里还顾那些,嘴里又乱骂道,“王八蛋,王八蛋......“
蔡幕哲被她气得不轻,啪啪啪又是几下,一通好打。只直打的她屁股冒花,才肯放手,却并不听她求饶。
这期间,竟然没有一人过来劝止的。
船舱之内的哭声渐渐变弱,蔡幕哲一身青衣染着春日暮光,站在船板上,神色颇为倦怠。
“她还在哭么?”
“这会儿停了。”
“我......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
“公子,这孩子就要打。像我家的大毛小毛,不打不成器,奴才在家的时候,一天最少要打两三次。”
“哦,原来是这样。”
叮叮咚咚,一阵杯盘碎裂之声,同样立在船板上的家仆还未来的及探头,一只茶壶咻的飞了出来。家仆毫无防备,若不是蔡幕哲出手之快,恐怕那家仆也要轻伤。家仆惊魂未定,愣愣的望着那夹在蔡幕哲指尖的壶,心道,少夫人与少爷都是脾气极其温和之人,怎么孙小姐偏偏如此难缠?回神间,只见舱内另一家仆提着脚,疼的咧嘴跳了出来。一看,便知是那小丫头扔的东西,砸的。
“少将军?”
蔡幕哲微微一怔,欲言又止:“你们……”
独坐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小月轻挂。
风吹衣扬,蔡幕哲轻声叹气道:“吩咐下去,两日之内,不准任何人与她说话。除了茶水,其它食物不送,等她求饶为止。”
蔡幕哲十岁随父纵横沙场,这十二年来,什么刁兵悍将没有见过。心知她野性,眼下虽万般不舍,也试要磨磨她的性子。虽是这样吩咐,也难免有些心疼,望着一江悠悠江水,点碎星光,手中的衣袖,微微攥紧。
渔夕闹了一会儿,见无人来搭理,独自高兴起来。又闹了一会儿,见无人来搭理,觉得也无意思。学着叔叔的模样,他抬头,她抬头,他看书,她也垂头......
船只循河北上行,一行两日,也不靠岸,日日只见一江长水,来往船只,稍瞬即逝。渔夕渐渐却也觉得索然无味,不禁昏昏欲睡起来。好不容易进来一个随从送来茶水,任她嬉笑嘴甜叫着伯伯,那人也是低头不语。一连两日,饿的小肚子,咕咕作响,嘴里吧啦吧啦一堆话,无一人应答。不时伸头喊道:“来个人说话呀,来个人说话呀。”
蔡幕哲看着心疼,也任由她去。
到了这傍晚,远远的望见一艘船,点着百盏灯火,照的船身灯火通明,渔夕再也忍不住,趴在窗口大声喊去,:“有人说话么?有人说话么?”蔡幕哲一动不动的听着,又觉好笑。待到那船身慢慢靠近,只见一清瘦男子立于船首,衣袂飞卷,轻轻一瞟渔夕,目光寒似冰霜,唇上却好似有一抹极其清淡的笑意,稍瞬即逝。
这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