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辞就被李焲强拉着来到了他口中的这所民办高中,s市弘德高中。
教务处的负责老师是个男的,身材矮小而臃肿,一副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他透过厚厚的镜片扫了一眼面前状似兄弟的两个人,便又低下了头,懒懒的问道:“你们两个是谁要入学?”
李焲指了指旁边闭口不言的宋辞,“是他。”
男老师从面前的文件堆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伸手递给李焲,“回去把这张《入学申请表》填了,然后明天让你们的监护人带着户口本、身份证、单位开的工作证明、……到学校来办理入学手续就行了。”
李焲只记住了前三个,后面那一大串乱七八糟的证件他听都没听说过。
他有些没有底气的开口:“那个……老师,我就是他的监护人。”
男老师抬起头,再次将面前的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难以置信的开口:“你?蒙谁呢!你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他的监护人?别闹了,回去把父母叫来吧!”
李焲和宋辞对视一眼,说:“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是重组家庭,我爸爸和他妈妈去年外出旅行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家里也没有其它的亲戚,我们家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而且我已经过了十八周岁的生日,是他的法定监护人。”
男老师呆了呆,还是觉得难以相信,“那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李焲面露难色,“今天早上出门有些着急,忘了带了。这样吧,您把办理入学手续需要的证件和证明给我列出来,我办齐了再过来找您。”
男老师将信将疑,随手从面前的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将那些千奇百怪的证件一一列了出来,然后递给了李焲。
李焲恭敬的接过来收好,又连道了几声谢,才拉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辞走出了教务处的办公室。
两人刚走出来,宋辞说:“你的说谎技能似乎已经满点了。”
李焲说:“以后,我们还要说更多的谎来圆今天的谎,直到连我们自己都相信我们说的是真的。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们的确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两个人走到公交车站,在等车的间隙,李焲拿出那张写满证件名的纸仔细看了一遍,一筹莫展,“这么多的证件、证明,要怎么凑齐呢?”
宋辞说:“既然这么麻烦,我们还是别办了。谁能保证我们两个一起挣钱将来就一定不会过得好?说不定我们反而会过的更好呢。”
“这个问题我们昨天晚上已经讨论过了,不要再说了。”李焲重新将手中的纸条收进口袋里,不经意间,却正好瞥见面前的柏油马路上用白色粉笔写的小广告,办-假-证,后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李焲不动声色的把这串电话号码背了下来。
*
吃过午饭,李焲谎称要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并严词拒绝了宋辞想要一起出来找工作的要求之后,悄悄来到了一处公用电话亭。
投币,摁下那一串熟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几声等待音之后,一个低沉的男声接起了电话:“喂?”
李焲压低声音,说:“你好,我想办几张证件。”
电话那头的男声立即说了句“你打错了”便“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了。
李焲不解地挂上电话,正打算再打一次,电话却忽然铃声大作。
他狐疑地拿起电话,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是您要办-证吗?”
李焲说:“是的。”
电话那头的女人说电话里不方便,然后告诉了他一个地方,让他到那个地方去碰头,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走出电话亭,李焲找了个路人问了那个地方怎么走,便坐公交车往约定地点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一片荒芜的建筑工地,环顾四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李焲有点儿紧张。
他鼓起勇气走进建筑工地,爬上四层,才轻声问道:“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自己的回声。
等了半晌依旧没有人出现,李焲提高音量再次问道:“有人吗?!”
背后忽然响起一串脚踩在建筑废料上的杂乱声响。
李焲回头,见是一个黑衣黑裤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刀疤。
刀疤男说:“是你要办-证吗?要办什么证?”
李焲走近他,将一直攥在手里的纸条递给他:“这张纸上的所有证件,我都需要。”
刀疤男接过纸条一看,便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大生意啊!把办-证人的基本信息和照片给我,再给我三百块钱的押金,证办好了我会通知你来这儿取的。”
李焲看了他两眼,问:“大家互相不知根不知底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着我的钱跑了?”
刀疤男勾起一抹冷笑,从腰包里拿出一叠证件摊开在李焲面前,不屑的说:“虽然我们办-假-证的不是什么正经职业,但是我们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好吗?看看!看看!毕业证、身份证、社会救助证、老人证、残疾军人证、户口本,应有尽有,业务遍及方方面面,我们会坑你这几个钱吗?”
李焲心想:他现在急需这些证件,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骗子,他都要试一试。
他从裤兜里取出三百块钱,正要递给刀疤男,却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五六个警察,大声喝道:“警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