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沧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可是只是单单的看着他站在那儿笑,她的眼泪就几乎要落下来。
她想告诉他,说自己很累,说师父死了,说以前的那个庐嵩山她再也回不去了……可是,他明明就真切的在她眼前,她却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她早就已经不是墨子贤了。
她的袖口是紧紧的扎起来的,所以,墨沧将颤抖的手藏在了身后,往墨逸那边靠了靠,挤出一个诚挚无比的笑容:“徐公子,好巧啊。”
墨逸却是有些惊讶,门口这两位着实是气度不凡,可听闻他们素来是不爱跟人亲近的,尤其是顾卿白,都不容旁人近身,这下却是拎了自个儿师妹的衣襟。
不等他开口,徐绍祯率先一步上前,笑道:“不巧,我跟卿白随着你们师兄妹二人过来的。”
嘎……跟着他们过来的,那应该是有一会儿了。墨沧瞥到身后侍卫手上的点心,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么,自个儿跟师兄说的那一番算计的话,也是没能逃得了他的耳朵了?
她一张小脸顷刻变得通红,连抬眼去看他都不敢,就匆匆说了两句道别的话的拉着师兄便夺门而逃。
墨逸的关注点却全然不跟墨沧一样。
直到快走到徐府大门儿了,墨沧火红的脸色才堪堪平息了几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瞧着便透了些傻气。
墨逸一下就被她这幅样子给逗笑了,道:“方才徐少爷说,师兄妹二人,可见他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她不得不叹一句师兄才思敏捷,自己只想着要逃,却完全忽略了这一茬儿。
好在墨逸也没有想叫她解释的意思,又好生劝慰了她一番,两人既是徐府的座上宾,那徐少爷也断然不会难为了他们,就算墨沧是女儿身的事情被发现了,也定然不会产生什么乱子的。
“这几日在上京游玩,你也应当知道了,顾徐两公子,徐公子是儒雅温润,比较好相处的一个,你们既是同窗,你应是比师兄更为懂得相处之道才是。”
墨逸看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墨沧一眼,终是忍着敲她脑袋的冲动,轻轻的叩了叩桌子,示意她注意听自己说话。
“可是这位顾公子,素来有冷玉面的名头,你还要躲着些才是,他是个让人拿捏不住喜好的,少说话,”他顿了顿,又道:“最好不要说话。”
“嗯,逸师兄,你放心,我明白的。”
墨沧是真的都懂,只不过她的心事,墨逸不知道罢了。
顾卿白如何,她还真的不怕,左右两个人又没有什么关系,不用说躲着了,就算自己刻意一些,只怕相与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的。
她满心挂念着的就是该怎么面对徐绍祯,原本在徐府住着,也没有什么,左右这么大的院子,徐绍祯又是日理万机的,她还心存侥幸以为不会会面。
可是现今……真真是被抓了现形了……
墨逸只当她是今个儿起了个大早累着了,便嘱咐她好生休息,说是到了吃完饭的时间再过来找她便推门出去了。
她乖巧的应下,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想顺一顺这几天的事情,却是听到房门被敲响了。墨沧是真的懒得去开门。
徐府派来的小侍卫笑的一脸戏谑:“墨公子,这桂花糕给您放哪儿?”
墨沧看着就烦,可是她跟点心没有仇啊,也就好脾气的开了门,接过点心来,那小侍卫却还是一脸坏笑的盯着她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墨沧默默的念了几遍这句话,强忍着把他下巴整下来的冲动,笑眯眯的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墨公子,我没事啊。”
没事你在我门口盯着作甚?墨沧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只觉胸闷气短,她正欲说道这侍卫一番,却不曾想后头来了尊更大的佛祖。
徐绍祯翩翩的从外头走过来,瞥了一眼小侍卫:“劲松,莫要再闹了。”
劲松满意的看了一眼墨沧瞠目结舌的神情,慢慢的从自己脸上揭了一张面皮下来,得意洋洋的在墨沧面前晃了晃。
他不曾想,墨沧连惊奇都没有一分,反而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等小把戏,她在宗门之中见得多了。她一心教训劲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徐绍祯眼神暗了暗。
讲起道理来,不管是有理没理,劲松哪儿能说得过墨沧,不出半刻,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一个大老爷们儿羞的满脸通红。
还得徐绍祯给他解围:“你下去吧,尽来招惹她,顾公子还在外头,带子贤的师兄一同过去,好叫他们先熟识一番。”
“顾公子……”
劲松还欲说些什么,却是被徐绍祯拦了下来。
人一走,墨沧还纳闷着,便被他一手摁进了怀里,横抱起就进了房间,重重的把门踢上了。
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发心上,胸膛的温热悉数传递给她,墨沧一颗心跳的很快。
“你,你放我下来。”
明明是不怎么温柔的语气,却因为她有些软绵的语气带了些嗔意。
像是三月里春风吹开的杨柳拂过冰雪初融的河面,溪水徜徉,又像是晚风伴笛声,天边的晚霞层层细密的将人包围,充满了欲拒还迎的味道。
“沧儿,我念你已久。”
徐绍祯将人放在床上,略带薄茧的手掌顺着她光洁的额头一点一点的抚下去,这样温柔倾世的目光里,她只觉得自己要溺在这汪深潭之中。
他扳着她的肩膀,缓缓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