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钊三步两步的上了楼,推门道:“哥,那小丫头怕是不简单。”
瞿世峥抬头看了他一眼,俊眉忽而微皱:“你将她安全送回家了么?”
赵远钊神色微微有些尴尬:“出了点岔子。”
他三言两语的将事情描述给瞿世峥,自然是没有全怪知闲自己任性要下车,只说是进了虹口区快到邮政大楼的时候停了车。
“那人是鸿帮的强子,带走那小丫头的人八成是宏门的人。我看他出手的样子,倒不太像是没有预谋来的。”
“听说黄金发的洋烟生意被宏门那边抢了三分之一去,今晚可能是为着这事儿,”赵远钊有些纳闷的倚在了桌子上,道:“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跟这丫头有什么关系呢?”
瞿世峥手中的文件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他道:“她跟着百乐门的付萍长大的。”
赵远钊恍然大悟:“付萍?黄金发的姘头?”
他又似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这小丫头脾气那么大。”
“哥,我这就另外去找翻译。先前盛华那边是给了一个人选的,你不用担心,我去看看。”
既然她名义上是黄金发的闺女,现在又落入了宏门中人的手里,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知道明天这上海滩又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也不能说赵远钊没心没肺,他打小儿就冷漠惯了,嘴上跟你调笑丫头兄弟的叫着,却都是万般都不往心上去的,混了这么些年,就服一个瞿世峥。
所以,知闲出事,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要耽误了他们明天的谈判。
瞿世峥叫住了他,“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托里斯见面的事宜,翻译的事情我来处理。”
跟法方见面的事情,早在瞿世峥来上海之前,赵远钊就跟盛华洋行那边安排好了,现在听他这样说,赵远钊也不禁纳闷了一下。
苏州河边。
夜风夹杂着河上的凉气吹来,漫天的星光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空当无人的河畔夜景静谧。
知闲正拿着手绢给徐绍祯包扎,她狠狠的打了个结,缓了缓手劲抬眼看向他:“徐先生还是早点去医院比较好。”
“知闲,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徐绍祯语气有些无奈,额头上满是虚汗。
强子的一枪打在了他的右上臂上,中弹处看着血肉翻飞的很是恶心。他开车的时候,车子左右摇晃的厉害,知闲被晃的有些头晕。
“袖扣我收回来了。”徐绍祯歪了歪嘴角,摊开掌心赫然是先前给知闲的那枚袖扣,上面带了些许血迹,在清冽的月光下格外触目惊心。
知闲起身拂了拂裙角,不在跟他一起坐在木板上,道:“嗯,我六岁之前,确实是在虞城。你放走的小女孩是我没错。”
“终于又让我遇上了你。”
徐绍祯起身,慢慢的逼向知闲,后面就是矮桥下的河水,知闲退无可退,只别过了脸去。
他靠在她的耳畔,气息灼热:“我叫徐绍祯,徐徐图之的徐。”
说罢不等知闲反应便往后退了一步,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带,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容:“你为什么搬出黄公馆?”
他都知道?
知闲忽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喜欢自己的生活在别人的眼下。
“这跟徐先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黄峤怀疑你,”他十分笃定的说道,而后朗声笑道:“哈哈,今晚这一枪挨得值得。”
知闲看他仰头肆意的笑,忽而明白了:“今晚追杀你的人是黄叔叔的人,你是故意要让黄峤误会我的是么?”
他毫不避讳的说道:“我就是要让你退无可退,以后能依靠的只有我。”
知闲轻声一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徐先生追女孩子的手段未免也太令人惊讶了,我晏知闲从来就没有依靠。”
知闲说完扭头便走,还真是符合他徐绍祯一贯的作风!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意愿,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前世自己就险些成了他害卿白的棋子,这一生说什么也不要再有牵扯了。
徐绍祯一把将知闲拉进怀里,右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低头轻笑:“这么大的脾气,我偏偏就是喜欢你。”
他说完便另一只手紧紧的扣上了知闲的后脑勺,低下头去吻上了知闲的唇。
知闲一愣,旋即伸手去推他,徐绍祯臂上本就有伤,不防备知闲会用这么大的力道推自己,惯性的就往后面仰倒去了,只听“扑通”一声,连带着知闲一块儿落了水。
知闲一向怕水,是个不会游泳的,呛了几口河水狼狈的很,徐绍祯本就是强撑着,河水灌到伤口上疼痛更甚,这下加上她的重量游起来更吃力,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上了岸。
“唔,卿白,你答应我的···”
后面的几个字让她合着水一起吞了下去,徐绍祯低头去听,没有听明白。
但是那句“卿白”他却是听到了的,眉头不禁深深的拧了起来:她这是人在自己怀里还想着旁人?
从宁山书院回帝都的时候,卿白带着她坐了船,知闲记忆尤其深刻。
她跟他闹了一路,却是从来不沾水的,哪怕是靠近河水都不曾。有一回把他撩拨的狠了,却是笑着跑开了。
卿白追出来便将她拦腰抱起,笑的风清月朗:“你若是不从,我就把你丢下水去。”
她吓得搂进了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卿白只说了一句话,说他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