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出什么岔子?”李呈墨见瓜果被一盘盘端了上来,拿起了一颗枇杷,“就不说别的,凭他那身手有几个人能动的了他?况且动了他半点好处都没有,谁会有那个闲心找他麻烦?”
桃江摸了摸头,“也是……”
华徵嫆见他们都沉默了,才道:“那桃公子,最后一位……也麻烦你介绍下?”
“最后一位?”桃江扫了众人一圈,“大哥他没来,就不介绍了吧。”
华徵嫆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说……”她那眼睛瞟了一下右手边离得最近的那一位,“是说这位。”
话一出口,君轻尘的脸顿时由不好看变成了很难看。但华徵嫆没办法,她只知道这位叫做君公子,可是还没听过他的全名啊,不如就在这一起介绍了。
她也没想到君轻尘听了会很生气。
不止她,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气氛骤冷。桃江和她说过几句话算是比其他人熟识了,就颇有照顾意味的替她介绍了:“他是我的五哥,君轻尘。怎么徵嫆姑娘你竟不认识?不是五哥带你来的吗?”
华徵嫆闻言记下了这个名字,抿唇笑道:“之前只知是君公子,还未曾请教过大名。今日有幸知晓,当真觉得是个好名字。”
桃江偷瞄了一眼君轻尘的面色,发现他微微缓和了些,慌忙抹了把额头的汗,让旁边的李呈墨靠窗坐了坐,自己给华徵嫆腾出了空位。“来来来,徵嫆姑娘,就坐我旁边吧。”
华徵嫆也看了一眼君轻尘,见他没赞同也没反对,就顺着桃江的话坐下了。
反正她今天就是被他带来“伺候”他这帮兄弟的,瞎侃也算是服务项目之一了吧?
气氛冷了那么一会儿,就缓和过来了。虽然君轻尘还在靠着边冷,但是他的兄弟们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开始和华徵嫆聊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敬酒之类,但搂搂抱抱……
隔着一张桌子,张迟和于不同都不怎么够得到华徵嫆。也是因为桌子,李呈墨和华徵嫆之间隔着一个桃江,也不好够,最后只便宜了桃江,因着比其他人都小了一两岁,性子也活泼些,桃江和华徵嫆接触的算是最多的了,但也仅限于搂一下肩膀之类。
其他人都觉得,这桌子真碍事!
他则是觉得,这五哥真碍事!
一张脸和随时可能炸掉一样阴晴不定,弄得他都不敢再过分一点。
两壶酒被六个人分,很快就见底了。桃江带头的三个人都嚷嚷着还要喝,看面色是要喝高了。华徵嫆这次只喝了两小口,倒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张迟酒量好,喝的最多但一点事都没有,君轻尘则是始终拿他清冷的眼睛盯着桌面,像是在沉思,一口酒都没喝,也没人劝。
“妾身去再取两壶酒来吧。”华徵嫆听他们嚷了两遍,站起身子说。
君轻尘总算抬起了眼,看着她说:“两壶酒不够,来六壶,再命人些下酒的小菜上来,就说是我要的。”
华徵嫆矮身道:“是,君公子。”而后推了门出去,又将门虚掩着留了道缝。
站在门口,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好像已经在里面过了个年似的,时间特别漫长。只是还未等她走开,里面的人声先传入耳中:“说吧,老五,人家姑娘是不是惹着你了?你以前过分是过分,可从没带过姑娘来和我们聚啊。”
她认出这是李呈墨的声音。听着不由得心里一紧。
君轻尘却说:“我买了她一天,总不能一直和她腻在一起吧?不如先带来陪你们喝两杯,下午我还要带她出去。”
“一天?!”桃江惊奇,“那落香坊的母夜叉会同意徵嫆姑娘出来就已经称奇了,还舍得让她出来一整天?你花了多大的价钱?”
君轻尘抿了唇道:“昨日与她发生了些不愉快,母夜叉为了陪不是,特许的,说我做什么都行。”
这“做什么都行”听着可暧昧。但他的几个兄弟闻言却同时互递着眼神沉默了。顿了顿,李呈墨才打着哈哈说:“既然有幸能得徵嫆姑娘一日陪伴,得珍惜才是!一会儿可得让这传闻千杯不醉的姑娘多喝几杯让我们瞧瞧,下午老五你就去尽兴的玩吧,哥几个不打扰!”
华徵嫆在外面看不见他们沉默时的眼神,只在听到“什么都行”的时候心里跳了下。然而她总不能逃了。且不说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为了躲一次早晚经历的事而被抓到后毒打一顿有多划不来,光是想走出人家地盘的门可能都不是很容易。
果然那帮富家公子说着再好听的体积话,也是建立在他们可以快活的基础上对她。
想了想,她只能先踮着脚尖下楼去叫菜了。
下面吃饭的人多了起来,她碍着身份不好公然露面,传菜的伙计便好心的准了她等在膳房门口。候着的功夫,一些碎言碎语很自然的就到了耳朵里。膳房的大厨和伙计谈论着:“少爷越来越猖狂,已经敢把楼子里的姑娘带出来”云云,又叹“老爷爷刚闹出丑事,竟被少爷从青楼揪出去押到夫人面前认错”之类。总结起来就是君家一代不如一代,交送到君大少爷手里,迟早要完。
末了伙计还大声嗤笑一句:“可不就是要完了么!”
果真不管过去多少年,嘴碎的奴才会在背后说主子坏话的毛病是不会变的。华徵嫆听着虽觉得有道理,但听了难免把刚才对传菜伙计的好印象降了一等。待他端了菜出来之后,淡淡的道了句谢就唤来两个守在一旁的小二哥拿着盘子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