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故事翻开在二十四年前的那一页,那时大家都还年轻,没有那么多沉重的心思,但也各自守着秘密。
苏凌生性不爱拘束,虽然性子温和,但有些时候却执拗的令人无可奈何。
先帝仅有二子。二人性格各异,却兄弟情深。先帝更偏向于二子苏凌,但苏凌却不爱江山而爱做一名闲云野鹤的文人雅士,常溜出皇宫去参加大小诗会画展,自身也是才华横溢,相貌出众。但他出行时,为藏身份,无时不刻不以面具掩面。而他的化名,则是“墨尘。”
君子之心轻如尘。唯行墨笔间,不惹世间人。
“墨尘”名号在坊间逐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六岁的少年玉树临风,不知成了多少姑娘梦中最完美的情郎。而彼时的君正阳不过十二岁,犹带稚嫩的少年背井离乡来到都城鹃山,偶然就因在路边小摊上的一次碰面而结识了苏凌。
二人年纪与相貌身份皆有差距,衣衫褴褛的少年却成了“墨尘先生”的跟班。两人一个有才气,一个有抱负,君正阳跟着苏凌磨了两年的墨之余,也逐渐用苏凌给他的丰厚的工钱开始做起了自己的生意。君正阳并不知苏凌身份,也不知他姓名,只知他是一个富家子弟,但却能在商路上助他一路顺畅,感激之心时刻未忘,两人最终结拜成了义兄义弟,那时君正阳也才知道,苏凌是皇子。由此更加敬仰起来。
初次见到苏轩儿,是两人在新开张的还愿楼题字的时候。还愿楼是一座颇为有趣的文雅之处,内里摆满字画古董,还有十几位顶级的裁缝专为才子佳人量身裁制颇有文艺之气的衣物。从中走出的青年男女无一不是精通诗画棋艺。
还愿楼如同其名,做的最火的生意是男女如同别国的乞巧节时那般在花灯上题下心愿,却不收费,而是待到心愿实现的那一天,带着与自己的欣喜等值的礼物来送与还愿楼以作还愿。沧澜国只有各类关于雀神的节日与新年,却没有一样类似如此可让人许下美好心愿的节日。于是这个还愿楼便成了最受那些青年男女欢迎的地方。大家去那里许下愿望在竹牌上,不留姓名的挂在一处墙上,待到愿望实现的那一天,就可来取走自己的愿望。
不知当年有多少姑娘的心愿是“嫁给墨尘先生。”
苏轩儿虽是郡主,但自小却生活在南疆。十三岁那年终于得以跟随父母回到鹃山,见惯了南疆的风景,初到处于中原之地的鹃山时格外好奇。
穿着本地服饰的少女,相貌精致,却带了一股南疆之地神秘的气息,笑容温婉又迷人,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之气,不扭捏不拘谨,却也懂礼节知分寸,初来还愿楼时,盯着那楼前的牌匾看了好久,巧笑着夸了一句:“这字真漂亮,这家的老板倒是别出心裁,请一位姑娘来题字!”
而这时,恰好是君正阳要陪着苏凌去还愿楼与人切磋诗画的时候,行至门口,听到了这句话。君正阳听得皱眉,上去便道:“姑娘真是眼拙,这字并非女人所写。世间哪有女子会如我大哥的字这般道骨仙风!”
苏轩儿闻言眨了下眼,双手握着遮挡了自己的淡青色纸伞回过了身。尽管身子被伞遮在阴暗中,面貌也被水色面纱所掩盖,但仅凭那一双灵动的眸子,也可使人心里不由得赞叹,这姑娘生得好美!
“你怎么与我家小姐说话呢!”身后的丫鬟率先站了出来,指着君正阳道。
苏轩儿却是不计较的轻笑了下,还未说话,君正阳先心里狂跳个不停的退回了苏凌身边,咽下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明知是自己有理,但仍不好再言一词。
那双眸子,就像滚烫的烙铁,一下子印在了他的脑海,哪怕闭着眼睛也能魔障似的出现,令他紧张不已。
苏凌见状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是在下的义弟不知分寸,唐突了姑娘,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到底是年长几岁,比之君正阳要沉稳许多,苏凌的举止显然更得人心。那丫鬟见他这样道歉,自家的小姐也没说什么,便默默退下了。
苏轩儿盯着苏凌面具后的那双眼看,莫名的就问了一句:“公子为何蒙着面?”
这姑娘长得讨人喜欢,没人会有理由不对她客气一些。苏凌也是如此,直起了身子尔雅的笑道:“姑娘是为何要蒙面,在下就是为何要蒙面。”
只是怕人认出罢了。
蒙着面的姑娘,一般除了青楼女子,就是深闺中的大小姐。难能出游一次,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拿面纱掩盖着面孔,却从未有人说过其实这样反而更加撩人,而且被认出的几率还是挺高的。
他倒是没见过这姑娘,只是出于客气的这样回答者。却没成想,那姑娘却问:“难道公子也怕晒?”
苏凌:“……”
寥寥的几句对话,他也只是觉得这姑娘可爱又有趣罢了。两人同路进了还愿楼,苏轩儿才知道楼前的牌匾上正是她身边这位公子题的字。倒真是她眼拙了。不过稍后,她却拿实力打了君正阳的脸。一个出于好奇在竹牌上写下的“安”字,足以令周围的人都惊叹于这姑娘一手好字,似空一切又似容一切,与苏凌在还愿楼开门第一日题下的那个“平”字放在一起,可谓是缘,而妙不可言。
“姑娘的安,是为何安?”苏凌终于对她另眼相看。
苏轩儿将牌子挂在了一处不高不低的地方,与其他人各种各样的心愿放在一起,独个的字十分显眼。
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