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摇了摇头:“没死,但也挺不过中午。”
这一下子,周围的哭声更烈了。
华徵嫆神色凝重的顿了顿,转身要往外跑。
君轻尘一把拽住她,“你要去哪?”
“去买纸钱!”华徵嫆毫不犹豫的说。
“你这是在咒颜儿死!”君夫人忽然尖锐的喊出来,指着她骂道:“颜儿还没死呢,你就要去买纸钱,你安的什么心!贱妇!就算颜儿死了,这个家也轮不着你放肆!”
君轻尘也是一脸诧异,想不到华徵嫆唱得是哪一出儿。华徵嫆咬了咬唇,挣开他的手,转身疾跑而出。
“你看看,你看看你娶的是什么女人!”君夫人气得发抖,“颜儿若有个三长两短,就是她咒的!我让她偿命!”
“娘!”君轻尘亦是怒吼,“您适可而止吧!从前的您,可不是如此不辨是非!”
“我……”君夫人哽了哽,靠着床坐下,帕子捂着脸嚎啕起来,“好啊你,有了媳妇儿连娘都不要了,当年我费了多大的心思留下你,却是留了个孽障!”
君轻尘直叹气,摇摇头,到底是不想再争,也无力再争了。颜儿命悬一线,他们却在这争辩不休,这样怕是颜儿真的要走了,都走的不安生。
可是,鸡崽子究竟做什么去了?难道真的是去买纸钱?
君轻尘左右为难,最终到底是选择了留在君颜身边。看着那空荡荡的庭院与门前,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在下意识准备最后的告别。
华徵嫆跑出去后,知道看到那大大的“冥”字,才想起自己身上没有带着银票银子,只有一点碎银。这些碎银在平时的人家估计是够了,但此时,她隐约觉得,远远不够。
若是跑回君家,恐怕就再难出来了。钱庄又隔得太远,即使去了也要过层层关卡才能将所存取出,这段时间里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
华徵嫆心里一横,走进了丧事铺。点老板迎了上来,“请问这位夫人……”
“我要纸钱。还有……反正就是所有能烧的,值钱的,都给我拿来!”
“哎哟,这么多?”店老板一愣,“这是哪儿死了多少人啊?”
“您尽管拿便是了!”华徵嫆急道。
店老板打量了一下她的行头,吩咐身后的小厮去搬东西,“夫人,您自个儿一个人,恐怕拿不动吧?要不要我派人送到府上?”
华徵嫆捏了捏拳头,“不用。我挑着自己拿得动的拿。”
“那……”店老板搓了搓手。
华徵嫆闭了一下眼,将自己的耳环、项链与头上的钗子都卸了下来。金银玉石加起来没多少,但也是不菲。平日她是不喜带这些的,今日出来的匆忙,打扮了一半就赶了出来,只是随意的带了一些。但华徵嫆对她家爷的出手还是有些底气的,便宜货他不会给她。
店老板倒是没想到她会拿东西抵,登时有些犹豫,生怕这是假货。华徵嫆也不啰嗦,膝盖一曲跪在了地上,坚毅道:“家中要事告急,急需这些东西。老板若是识货之人,定知这些物件价值不菲。拿来替换,也是小女子情急之下的决定,还请成全小女子!”
这店老板不是什么识货之人。捧着她那堆宝贝也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倒有拿货的小厮惊道:“咦,这人不是君少爷娶的那个,那个叫什么的来着的吗?”
一听是君少爷,店老板脑子里立刻打了个激灵。不说他还没注意,眼前的女子嫁给君轻尘时他还远远地凑了热闹的。
这样一想,倒也罢了。反正他要是亏了,找上君府讨说法便是。见眼前这人是真的急得不行,店老板挥挥手,“那东西,夫人您拿走吧!”
“谢谢老板!”华徵嫆松了口气,站起来也不拍打一下膝盖,扛起眼前杂七杂八的冥货,双手又提着两担,转身就快步的往外走。
“这力气可真大!”小厮在店里嘀咕。
店老板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口道:“君家隔了这么久,竟然又开始出事了,又是着火又是死人的,可不知那君老太太会怎么想。”
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君家死了人,但店老板回想起三十几年前的事情,还是不住的唏嘘。他在云来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恐怕就数君家的生意做的最多。
作孽啊!
华徵嫆扛着沉甸甸的东西一路向前走,许久才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卸掉了肩头的,她的身上沾了不少纸屑,脏兮兮的。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在有些湿润的枯叶上先铺了厚厚一层纸,而后才开始点燃火折子,再一点一点的抛纸钱和物件烧,看着什么贵就烧什么。
“若你们能听见,就显一显灵吧。”华徵嫆嘟哝着,自己都觉得荒唐。可她还深深记得曾经不住回响在自己脑袋里的那两个声音。
“求你们,放过君颜小姐一命。她还小,她还有好多路要走。你们不是喜欢纸钱吗?我烧给你们。今日不够,往后你们还想要多少,我都给。留下君颜吧,求你们!”
反反复复的叨念着,却没有任何回响。华徵嫆一点一点把东西往火堆里塞,漫天飞舞的灰烬几乎蒙住她眼前的景象。但是恍惚间,她却好像从灰烬中看到了两个缥缈的影子,一黑一白,在烧的劈啪作响的火堆旁并肩而立。
“华氏徵嫆。”不知是其中的哪个影子开了口,只听见声音诡异极了。华徵嫆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连忙多塞了几个纸钱,而后俯首在火堆前,“我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