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韶青默了默,点头道:“好。”
其实华徴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在台下这么久,就让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接受穆韶青的东西她会觉得亏欠的难受,又不知怎么拒绝。可君轻尘给她的东西,她接受时却是满满的心喜,并且要费尽心思的拿自己的心意回报给他。
明明见面的次数不是特别多,可她对君轻尘却没有半点陌生疏远的感觉。
这就是喜欢吧……
她,喜欢君轻尘。
心里动了动,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蔓延消沉。又幸福又悲伤。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可他有自己要娶的爱人,并且已经对她疏离,他们再也不会见面。
反正也要孤独一世,那么这样带着对他的欢喜度日可能也挺好?
华徴嫆细细的思索着,可到底对感情之事不大了解。一旁的穆韶青目光深沉的看着她拨弄着自己腕间的珠链,脸上表情复杂,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着谁。
有时候他真的有一种荒唐的直觉,眼前的她不是华芷柔。而是冒充着她的样子的别人。
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他宁可相信,她只是细细的嚼懂了情字,而后发现自己爱的是别人。
至少她还是自己眼中的华芷柔。
第二日,进行复赛。这一次要求比较严格,场所也定在了有棚顶的地方。宽敞的大堂金碧辉煌,最前头的戏台也是设计的奢华无比。
这便是胭脂楼的浮生宴厅。
董妈妈把絮姐留在了落香坊,带着穆韶青和自己的丫头们一同过来参加选秀,看得牙根直痒痒,从一进门便开始道:“这柳胭脂就给我等着吧,不就是去年卖出去十几个姑娘才赚了钱修的这宴厅么,今年我也能!”说着拿着小团扇对周围这一圈姑娘都点了一遍,除了华徴嫆和绫罗缱绻,“你们这些个,抢不到头牌也争取博得哪家大人的好感,把自己卖出去那往后可都是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就都卖点力!”
华徴嫆想到了在马车上君轻尘对她说的话,沉默了。
这就是一个销金窟,里面的女子们靠着新鲜感活着。董妈妈只是为了赚钱,就算心里头是希望她们出去能好的,可她们那些把自己卖出去的姑娘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当真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胭脂楼的老鸨柳胭脂扇着风走了过来,瞧着董妈妈,笑成了狐狸样,“哟,今年是姐姐来的啊。胭脂还以为姐姐这金贵的身子,踏不进我们这小门儿小院儿呢。”
董妈妈皮笑肉不笑的瞥了柳胭脂一样,别开脸道:“姐姐最近掉了两斤,勉强能挤进你的小窄门。不过呀……啧啧啧,胭脂妹妹,你这地儿都修了一年了,还没打扫过?怎么房粱上那么多的灰?这吹一口气儿都落下来了,也不怕呛着人!”
说着她还拿着帕子捂嘴咳嗽了两声。
柳胭脂眼底尽显不悦的情绪,面上却笑:“姐姐身子金贵,入不得咱这小地方,还是出去多走走吧,还有益健康。”
抬手是请人出去的手势,立刻有四个打手凑了过来。这时后面却有人声音玩味:“哎呀,每次我来都赶上这儿有人请宴,今日终于有幸参观一下,胭脂姐姐你可让我等的好苦。”
柳胭脂看清了来者,当即面露欣喜,挥手就命打手们撤下,自己扭着腰迎了过去,“哎——哟——,君少爷,您可回来了!您这将近俩月没来了,胭脂可担心您是不是在屏门出了什么事儿呢!”
三十来岁的年期,发起嗲来一点不输十几岁的小姑娘。柳胭脂皮肤保养得也好,就那么凑上去虽然有些令女子们微微的不舒服,可围观的男子们却都对君轻尘艳羡至极。
这要是也有个胸挺臀肥面容好的姑娘向他们迎过去,那估计就是要抱过来滚进芙蓉帐了。
可惜君轻尘却是个不能人道的,看着柳胭脂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多看的一眼都没有,只道:“方才姐姐招了打手来,可是有什么热闹让我看?”
柳胭脂立刻替他摇着扇子道:“没有,没有的事儿!姐姐就是看着春晓姐难得来一次,与她开些玩笑罢了,都没当真!这不看您来了,立刻就上来欢迎了么!”
“这样啊。”君轻尘有些可惜的扫了一圈屋子,在华徴嫆身上顿了一顿又继续扫过去,而后收回目光抬起了柳胭脂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姐姐最近可是操劳过度了,没有仔细保养?”
“诶?”柳胭脂一惊,连忙去看自己的手。上面皮肤虽有些松,但还是很白嫩的。
但君轻尘阅女无数,说是有问题她都不会怀疑。
“哎哟,这可不行,姐姐得回去擦点珍珠粉!”柳胭脂这等爱美之人一刻也不愿耽搁,把自己的贴身侍女留在了这帮她看着场子,自己就往门外走。
“姐姐可要记得少发怒,对皮肤不好啊!”君轻尘高声道。
“多谢君少爷提醒,胭脂知道!”柳胭脂娇羞的离开了。
华徴嫆默默移开眼,看向“全是灰”的房梁。
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种家伙……?
柳胭脂走后,董妈妈也浑身舒坦了些。本想上去与君轻尘讨个近乎,但想着人家是柳胭脂的常客,那关系和她是不能比的。也就算了。
自己被他坑过几次,这次也算被还回来了。
而后君轻尘一眼也没多看华徴嫆,带着双狼挑了个座儿就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