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下熙熙攘攘,人潮鼎沸,巧丫虽然一脸激动,但是谨记合安婶的警告不敢随意乱跑,只是一双眼睛止不住滴溜溜直转悠,样子十分机灵可爱。
冬寻紧紧抓着薛莹的衣袖,显得有些紧张,但毕竟难得这样的机会,眼神中也充满了激动和向往。就连薛莹也被这热闹的场面感染了,时不时随着身旁的人一起欢呼。
没想到在这算得上“落后”的时代也会有这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别的不说,光是那千奇百怪的花灯就够她啧啧称奇的了,更别说各个戏台上各具风格、百花齐放的表演,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随着人潮越来越拥挤,几个小孩渐渐已经看不到舞台上的情况,赵庄头夫妇不得不带着她们慢慢远离主街道,转入人比较少的地方。
大街上以戏台为主,而旁边的斜街则更多的是贩卖各式小东西和吃食的摊贩。联安城离安京城不远,趁着这次举办对戏大赛的机会,不少安京城的流动摊贩也赶过来了,所以街上的东西尤为丰富,甚至出现了只会在大商铺出现的海外商品。
薛莹之前也了解过,大固自开朝以来就主张扩大与海外各国的贸易往来,尤其是武仁皇后对海外贸易极为热忱,首都安京城甚至就设置在离海边不远的河口,就是为了方便扩展与海外各国的交流。
可惜自盈帝继位之后,实行保守收缩的对外政策,海外贸易规模有所缩小,但有之前的几十年的奠基,这项商贸活动依然充满活力。从海外商品竟然能出现在街边摊贩之上这一点看来,这些东西进入寻常百姓家应该也不远了。
巧丫和冬寻正在兴致勃勃地挑选一些彩色珠子,一个身影忽然从人群中冲了过来,在奔跑推搡的过程中正好推了冬寻一把,让她狠狠打了个趔趄,差点撞翻了摊位。
巧丫先是反应迅速地抓住了冬寻,然后转身就向那人追去:“别跑!”
经此骚乱,薛莹连忙过去扶住冬寻,连声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冬寻惊惶未定地摇摇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薛莹抬头,巧丫已经追着那人淹没在人潮中,找不着了。
“赵庄头?”她连忙回头,却只看见赵庄头一人站在她们身后为她们挡住人流,合安婶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薛莹马上想到合安婶应该是追巧丫去了,顿时放下一半的心,松了一口气:“刚才过去的那个人好眼熟啊。”
因为是晚上,那人又一晃而过,她只看见了背影,但是却莫名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傍晚时候见过的那个‘小偷’少爷。”赵庄头经此变故却依然沉稳如故,温和地问,“这些珠子颜色还挺好看的,要不要买些回去?”
冬寻定下心来,回答:“是呢,我想多买些回去攒珠花,巧丫却说要买大颗的回去玩弹珠子。”语气中颇有“暴殄天物”的无奈感。
“那就都买啊。”薛莹挑起一颗珠子对着灯光看了看,笑道,“放在养水仙花的盆子里,多好看呀。”
“……”这主意比巧丫的还馊!冬寻十分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径自挑选起来。
薛莹却趁此对赵庄头使了个眼色,赵庄头微微摇头,让她安心。
薛莹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她没弄错,刚才那“小偷少爷”跑过去的时候,身上带着血腥味。
巧丫真是鲁莽,竟然就那么追了过去,看来这次被合安婶逮回来,少不得一顿狠罚了。
果然,回到临时落脚的那个房子时,巧丫正顶着一个大水盆在院子里扎马步,小脸涨红,看样子已经蹲了不短的时间了。
“巧丫,你这是怎么了?”冬寻吃惊地问。
“挨罚了呗。”薛莹有些幸灾乐祸,“活该,谁让她老不长脑子。”
巧丫瘪嘴,一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样子,头上顶着水盆不敢分心,只能继续苦苦支撑。
“小姐,我去喂马。”赵庄头打了个招呼,往后院走去。
薛莹知道他是去找合安婶了解后续情况去了,拉着冬寻:“走,看看我们今天晚上都买到了什么好东西。”
最后,冷清清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巧丫一个人,十分凄凉。
半夜,巧丫受罚之后累坏了,冬寻也因为之前太过兴奋紧张,如今松弛下来后跟着巧丫一起呼呼大睡。薛莹却起身,点了灯赵庄头夫妇的房间走去。
刚刚进了后院的门,就听到合安婶的声音:“谁?!”
“是我。”薛莹走到一处亮着灯光的房间前,推开门。
“小姐,你怎么还没睡?”赵庄头和合安婶齐声问。
“来看看情况。”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能看到墙边炕上躺着一个人,正是今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小偷少爷”。“他怎么样了?”
“伤得不重,只是受了惊吓,一时半会恐怕醒不过来。”合安婶回答。
“追他的是什么人?”
“这……”赵氏夫妇对视了一眼,犹豫着。
“江湖,还是庙堂?”
“是江湖事。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们明天就会处理干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赵庄头回答。
“江湖?”薛莹走过去,接着手上的灯光想要细看那人的模样,合安婶却起身有意无意地挡在她跟前。
“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都救回来了,我总该知道个大概吧。”薛莹有些无奈——她可不想某天忽然当了糊涂鬼。
“小姐想知道什么?”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