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说乔白运气太好还是太差,那晚他被刺伤后,行凶的人顿时露了胆怯之情,回身把陆星川狠狠打晕,便捡走他们的包逃之夭夭了。

幸而有路过的老人家看到,立刻打了110,才叫这家伙捡回条小命。

在医院醒来的陆星川,面对着床边不停询问的大人们,失了魂儿似的问:乔白呢?!

他还在手术。陆涛握住儿子的手:还有哪里难受吗?

陆星川摇摇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疼,但他根本顾不上自己,全然不理阻拦、赤脚落地,跌跌撞撞地寻着手术室奔去,心里怕到什么都不敢想,直至看见已经哭成泪人的刘羽南,终而仓皇停步,抖得讲不出完整的话。

星川,你先去休息。乔飞鸿相对淡定,起身劝道。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要是小乔有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呀?刘羽南却很崩溃,抓住他问:是谁干的?

陆星川终于回神,轻声回答:不认识,但我记得他们的长相。

跟随而来的警察立刻说:弟弟,那你能配合我们调查,把事情的经过讲一下吗?

何玫心里不痛不痒,但看到眼前形势也没胆子讲风凉话,只是道:有什么事也得等孩子有精神了再说,你看这脑袋被砸的……

没关系。陆星川阻拦道,而后便强压住心里面的波澜起伏,苍白着脸尽量将前因后果描述清楚,又说出行凶者的外貌特征,忍不住追问:什么时候能抓到他们?

大家放心,我们的同事已经开始搜捕,希望尽快有结果。警察边匆匆记录边回答。

何玫趁机哼道:早说了叫你坐车上下学,一句大人的话都不听,不然怎么会出这种事?黑灯瞎火的还敢在外面……

你少说两句!陆涛忍无可忍地发了火。

对不起……陆星川难得老实地认错,根本不敢去看乔白父母的眼睛,心里的痛,也不仅仅是自责和后悔。

乔飞鸿叹息:别说他了,乔白的性格我们再了解不过,这不靠谱的事多半是他提议的。

他还小,他懂什么呀?刘羽南哭得更厉害,美丽的眸子肿成了桃子。

眼看着形势乱七八糟,医生忽从手术室走出来,拉下口罩说:刀口刺穿胃部,还好抢救的比较及时,缝合成功,接下来这段日子需要住院观察,以后饮食上要特别注意了,吻合口的炎症很难彻底消除。

刘羽南泣不成声:会有生命危险吗?

放心吧。医生摇头:谁来跟我交一下住院费。

乔飞鸿立刻站出来,却被陆涛及其秘书拦住。

陆星川趁着大人们拉扯的时候,呆呆地朝手术走了几步,望见仍在麻醉中的乔白被推出来,小脸被氧气罩挡着,面无血色地极其可怜,从出事后憋到此刻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坚强忍住,瞬间就湿了眼眶。

——

人可以缺心眼到什么程度,很快就被苏醒的乔白证明出来。

他因为这个意外没有参加期末考试,也不再被唠叨要复习中考,反倒觉得忽然走了大运,整天得意洋洋地跟来探病的亲朋好友渲染自己的英雄事迹,说得简直跟美国队长一般英勇。

小傻子唯独悲伤的就是胃受伤不能好好吃东西,每到饭点就躺在病床上长吁短叹在,抱怨自己人生无趣。

本来就心里不好受的陆星川听到后,暗地里更加难受,却只能劝道:等伤口愈合就好啦,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骗人,医生讲别吃油炸的、别吃辣椒,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乔白再度开始郁闷。

陆星川抿起薄唇,半晌才第无数次道歉:是我害了你……

哎哎哎,你可别这么说,我开玩笑的。乔白憔悴的脸上又露出笑容:二狗,我是不是特别厉害,这回你该管我叫大哥了吧?

……陆星川无言以对。

乔白侧头望向他,大眼睛眨了又眨。

陆星川这才道:以后绝不会再出这种事,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嗨,和谐社会哪还会有那么多坏人?乔白问道:听我妈说,那俩货昨天在外地被抓了?

陆星川颔首。

也不知道图啥,我包里就几百块现金,卡里的钱他们又取不出来。乔白完全不理解穷人为财死的残酷,嘲笑完又道:二狗,明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不出去,你帮我买束花给她呗。

恩。陆星川答应道,发现他即便如此凄惨了,却还是在乎着身边的人,不由认真问道:那时候你真的不害怕?

乔白无所谓地回答:本来不怕的,看他们拿刀子了才害怕,不然干吗带你逃跑。

陆星川又问:如果不是我,是别人,你也会这么做吗?

乔白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别人保护,就你没有,他们还天天欺负你,所以哥们我总得保护你啊。

陆星川侧过头,望向医院泛白的地板:以后……丢下我就可以了。

你瞎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乔白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星川正准备多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忽被推开。

来者是常常探望的柯以竹。

他对陆星川的厌恶已然不加掩饰了,就连透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恨意。

陆星川对此很敏感,很快便起身道:你们待着,我先回家,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吃些流食,我给你送粥来。

我要吃蟹肉的!乔白立刻提要求。

恩。陆星川点点头,扭头就走。

谁知他还没离开这一层楼,就被柯以竹从后面冷声喊住。

陆星川淡漠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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