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个决定非她所愿,但不久之前她也料到了,一旦涉及到魔界,她心中的选择非常清晰。
她不会犹豫的。
哪知栖夜却说:“不需要。”
顾流光惊诧的看向他。
栖夜挑唇一笑,道:“你早就已经把那些异族定位成了朋友,就算是为了魔界,你也不可能完全划清界限。”
顾流光品了一番他话里的意思,不太确定的问道:“您的意思是,我的立场不坚定?”
栖夜轻哼,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但又摆了摆手道:“魔界还没有龌蹉到需要利用你的地步,你也不用刻意去做什么。至于你的立场,本座心里有数。”
她长长“哦”了一声,微噘嘴道:“话虽这样说,不过我可不太懂。您明明不喜欢我和异族打交道,我说我换一个方式,从他们那里套消息告诉您,您也不太乐意。所以我到底要怎样,您才觉得可行?”
栖夜淡淡道:“你看重的东西,又何必亲手毁掉?”
“我看重的东西?”她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栖夜见状,暗道她脑子怎么一会儿灵光一会儿迟钝,也不再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顾流光颔首蹙眉,连连重复了好几次栖夜的话,不停思索着。直到他已经离了自己五米开外,她才猛然抬头,道:“魔尊大人您不坦率啊,明明跟我差不多,偏偏还要嘴硬,一口咬定异族坏到无可救药!”
栖夜的步子滞了一滞,虽然被顾流光说中心里事,但他也没有打算接话。一秒之后,他继续往前走。
顾流光轻哼了一声,不禁咬唇笑了起来,赶紧小跑上去追他。
这一段路上,他们没有交谈,而是各怀心事。
栖夜越发觉得顾流光就是很早之前的自己,认定了什么,谁说也不会听,非要达到自己的预期才算完。哪怕在这过程中横冲直撞,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而他现在看过去的自己,心里却会生出无尽苍凉。
有一件事,是他毕生的枷锁,他找不到办法解脱,也没理由解脱。
顾流光却在想栖夜这到底是怎么了,自从上次黑泉的事之后,他对自己似乎越来越好。但这种好让顾流光很是心慌,总感觉他是带着愧疚在弥补,不过这愧疚是由于他们之间悬殊的身份。他早就说过要保护她,但她却不同于其他魔界族人,他想保护恐怕也无能为力。
这就注定了,也许在不久后的一天,栖夜还是会为了魔界捅上她一刀。
一想到这个,顾流光不禁打了个寒颤,眼里神色复杂,伸手抓上了栖夜的胳膊,道:“您不要杀我好不好,我不想死在您的手上,不想。”
她没头没尾的这句话,倒是让栖夜不明所以。他皱了皱眉,道:“又在胡思乱想。”说不上斥责,不过语气不善。
顾流光知道自己是失态了,随即松手,将十指交叉叠在身前,喃喃:“对不起。”
栖夜叹了口气,见她惴惴不安的模样,道:“还记着倾影的事?”
“……”顾流光咬了一下唇,“我不敢忘。”顿了顿,抬眸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为黑泉奉献出生命,我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或许这就是我死后成魔,来到这里的原因。但是一想到,如果是您要亲手取了我的性命,我就很不开心。换作是冰龄哥,阿祝哥或者明珂姐,甚至是我不认识的魔来杀我,我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栖夜微微一怔,顾流光看自己的眼神太过认真,其中还带着几分探寻。他没缘由的心里慌了一瞬,沉默片刻后,才道:“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发,算是安慰。
得到栖夜的承诺,顾流光感觉到心里不知何时悬起的石头缓缓落了地,一时间觉得非常踏实。也就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反正栖夜是不会骗她的。
即使之前那份倾影对她有所隐瞒,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
和栖夜待的时间越久,顾流光就越发现他并不是她最初所认为的那般,陌生疏离,高不可攀。相反,虽然他语气冷淡,偶尔还讥诮不屑,却是真正的关心她。
小狼对她好是有报恩的因素在,沉渊对她好或多或少有她拿回揽月仙魂的原因,至于栖夜,她心里明白,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默默付出,而她则是在一味索取。就算她与他同为魔族,他为她做的,却早就超过了寻常的界限。
想到这里,顾流光稍稍偏头,看着栖夜莞尔一笑。
他的反应却是挑眉一哼,道:“又想说什么?”
顾流光摇摇头,促狭一句:“没什么想说的,您好看啊,我看看您不行?”见栖夜目内眼神变了一变,又急忙转开话题,“对了,您方才说,这个花墟锁了近一千年,我不太懂。是因为黑泉枯竭,所以才把它们才锁起来的么?”
栖夜唇角微挑,侧身继续走。
“嗯?”顾流光很是诧异,心中暗道自己这次没说错话啊,不过就是问了个问题而已。何况也不算什么重要机密,栖夜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她倒还没见过他这么讳莫如深。
不过他不说她也有办法,随口就乱猜道:“哦,看来真是因为黑泉枯竭。然后里面的花花草草都死了吧,您怕大家看着难过,所以才锁了起来!”
栖夜没有接话。
顾流光继续道:“还是说这里在枯竭之后发生过什么,成了个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地方,甚至能够威胁到大家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