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赵姝铉似乎里的医书都通通看了一遍,还经常让冬葵买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
被冷落在一边的冬葵,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整日整日地坐在梨花树下发呆,从白天一直坐到繁星铺满整个夜空,如此反反复复。
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月光如水,夜风拂过,带着一阵花香。
梨花树上,一人正依着枝桠仰趟着,看着漫天星空,听着树下传来一声声富有节奏的叹息声。
听着听着,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忍不住说道:“小姑娘哪有这么多气可叹,听着都让人怪郁闷的。”
这是哪飘来的声音,冬葵四处望了望,入夜的风带着嗖嗖凉意,冬葵突然想起府中的嬷嬷常常提起的那些荒诞的鬼神之说,莫不是……
四处黑漆漆的,只有小姐的闺房里还点着灯,根本没有人存在的迹象。
冬葵又听到有声音传来。
“这个时辰你该去睡了。”
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头顶传过来的?冬葵仰起头,又找了一圈。
视线停在梨花树上,只见梨花树上有一团巨大的阴影,但看不清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那团阴影一动不动,冬葵往后挪了几步,捏住了身后的一把笤帚。
“你是何来历?你想干什么?”冬葵粗着声音喝道,但细细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根本没什么可以震慑人的效果,只惹得人发笑。“你不说,我可要叫人了。”
这小姑娘也真是傻得有些可爱,无幽无奈地笑笑,欲要翻身下来,却发现底下的小姑娘正拿着一把笤帚正对自己,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模样。
无幽愣了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
冬葵听着这声音,似是有些耳熟,究竟是谁却又想不起来。但她终于想到是谁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黝黑的皮肤融进这夜色里,真是只能看见他一双亮白的眼睛。
冬葵撇了撇嘴,说:“原来是你,傻大个。”
无幽一副不与小人一般见识的模样,扫了冬葵一眼,走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似乎有些疲惫。
这些天,为什么打探那些消息,可没少费工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由之身,他总觉得自己被楼沧月被卖了。
“你整日没事做,就在这叹气?”无幽问。
冬葵犟着嘴回道:“管你什么事。”
无幽只得无奈地说:“这几****都听烦了。”
这几日都听烦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一直在这树上呆着?冬葵惊了一惊。“你一直都在这树上偷窥我?”
无幽一时语塞,竟答不上来。这几日,他确实都呆在这里,偷窥却不至于,只是不得不听到看到这姑娘的一举一动罢了。现在竟然被说成了偷窥。
冬葵嘟囔着说:“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样的情形下,无幽竟做了一件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他三两步过去,提起冬葵飞身而上,稳稳的落在梨花树端。
“啊~~”突如其来的落差,冬葵吓得直叫,眼睛也紧紧闭着,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干什么!傻大个,放开我!放开我!”
冬葵不停地捶打着无幽的胸膛,但是拳拳下去,自己的手却又红又痛。
“你睁眼看看啊。”
冬葵仍是闭着眼,痛苦至极。
老梨树的树干晃了几晃,冬葵又是几声尖叫。
“你再叫,你家小姐要被你吵到了。”
冬葵闻言立即噤了声。
她试探着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往上看,是漫天繁星,像是被点缀在一大片薄纱之中,浮动的云层隐隐遮住月亮,月光晕染开来,竟如此美轮美奂。
往下,是无穷无尽的屋宇楼阁,绵延山川。
原来这个角度下的夜晚,是这么美。
冬葵先前的无聊一扫而光,整个人陷入美景之中,飘飘然。
西厢阁。
赵煜城刚从宫里回府。
明日八皇子禹王回京消息让他有些魂不守舍,众人皆知,这禹王是个贪得无厌的主儿,太子之位,他哪会就这样轻易的拱手让人。
禹王这一次从禹城回京,带着十万禹城的兵将,虽是说着带兵回京让绪文帝检阅。实际上只是来压一压太子的威风。意图已经如此明显,太子不可能看不出来。
当初绪文帝立太子时,禹王被分配到离京城十分遥远的禹城,已是让他十分不满。如今太子在朝中势力日益强大,其才干又被绪文帝所赏识,禹王再也按耐不住了。
这一场夺嫡之争怕是免不了,一旦禹王回京,朝廷上下必然是暗潮涌动,各方势力将是分得很明显。将军府的态度对于这场夺嫡之争很是关键。
若是将军府站在太子的立场上,那么意味着太子掌控住了南国大半部分的兵权,太子方面的力量将是不可撼动。另一方面,见形势不对的禹王,必定会想着法子整垮将军府。在哪一方,赵家的命运都牵制在被人手里,最好的做法,就是能在这场斗争中全身而退,保持中立。
可是要想做到这个程度又谈何容易?
赵煜城想到这里,只得不停的叹气。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
这人在朝廷,又何曾拥有过自由。
远离朝廷的边疆生活,虽是艰苦,却苦中有乐,将士之间存在着的是出生入死的患难之情。回到这偌大的京城,为了爬上高位,尔虞我诈,臣与臣之间,君与臣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