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院墙上,粉嫩一身的少女正一本正经地端坐着,仿佛这院墙原本就是她的专属座驾一般,竟无丝毫违和之处。
顾清远走到正对着赵姝铉的院墙下,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她会来找自己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令顾清远没有想到的是,她竟是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不由得让顾清远觉得有趣。
赵姝铉似乎从行动一开始,就没有考虑到院墙这边该如此下去,只想到了如何爬上这道高墙,却没有想如何下去。现在坐在院墙之上的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境有些尴尬。赵姝铉约摸估计了一下这堵墙的高度,倒抽一口冷气,要是就从这里跳下去,怎么也会落得个半身不遂的后果。
顾清远见赵姝铉向后缩了一缩,眸中眼波轻动,落在赵姝铉那张紧绷的脸上。明明害怕,她却拼了命地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非要做出一副看淡一切的样子,顾清远微扬下巴,定定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仿佛冰封已久的极北之地渐渐消融一般,冰冷中透出淡淡的暖意,赵姝铉瞥见他的笑容,竟然有些触动。
“几日不见,想我了?”顾清远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这几个字差点让赵姝铉一下没坐稳就摔了下来,还好她及时用手扶住了两侧。
赵姝铉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开口答话,顾清远对自己而言,像是此生一个过客,可这看起来并不足以撩动心弦的过客,却是硬生生地闯入她的生活中,而她自己,也像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单只是消失几天不见他,她竟会忍不住主动来找他。
想到这里,赵姝铉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
顾清远见赵姝铉愣在上头,无奈地摇摇头,身形向上只轻轻一跃,便轻松地转身落坐在赵姝铉身侧,高墙之上,他一身黑袍尤为显眼。
赵府这边的家仆见状皆是一惊,冬葵虽说对这位顾太傅了解不多,但几次接触下来,心底里已经完全对他放心了,看到他的出现,冬葵不觉惊讶,反倒觉得安心了许多,露出一许笑意。她下意识的谴退身后呆立着的家仆,吩咐这些人不要再看再听,那些家仆也便顺从她的意思,小心退下去了,整个东厢阁苑只剩冬葵一人守着。
顾清远坐定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猛地一把抓起赵姝铉的一只胳膊,挽起她的衣袖,她的手腕处用纱布包扎起来的地方还有些淡淡的血印,顾清远看完后,眉头一蹙,抬眼看向赵姝铉的脸,问道:“值得?”短促的两个字,铿锵有力,透出一股威严之气,像是在质问她。
赵姝铉冷冷一笑,眼睛不知在看哪处,神色缥缈,无所谓道:“有什么值不值得。”
顾清远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莫名有些愤怒,“有些事情,你一个人办不到,你现在还不懂吗?”
赵姝铉收回眼神,转向顾清远,轻笑着说:“所以我这不是来找顾太傅了吗?”
顾清远怒意一顿,瞬时转为无奈,清冷着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直切主题道:“不惜伤自己,所为之事想必也不会简单吧?你想借此事牵扯出党争?”
“嗯。”赵姝铉早已料到顾清远对她所做之事已经了解得透彻,所以也没有想要隐瞒什么,继续道,“若是能由此桩命案公开太子和禹王殿下党争,对我来说,省了不少的事情。”
“裴永元、裴永贵两兄弟,你又打算如何?”
赵姝铉眸光一暗,冷冷道:“没有用处,当然是除掉。”
顾清远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赵姝铉见他笑,有些不解此笑何意,便开口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一阵风拂过,赵姝铉发丝拂动,轻拍在顾清远脸侧,风中带着清爽的发香,他不紧不慢的挽了挽衣袖说:“裴永贵应该对你有价值可言,此人可留着以后用。”
他这番话,赵姝铉是不赞同的,裴永贵这人城府较深,心思缜密,而且并不忠于禹王一人,若是在以后的纷争之中,禹王失了势,此人定是会投靠他人,到那时,有些事情就不太好办了。于是赵姝铉问道:“何出此言?据我了解,裴永贵并不是个可信赖之人,此人阴诡之计极多。”
“他的用处当然不是现在,若你信我,可以听我一言,现在我不多做解释。”顾清远此刻手中握着一个小巧的金色瓶子把玩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此时也谈不上信不信他的话,计划才刚刚开始,一切下定论也许过早,走一步看一步,再慢慢做打算也不迟,赵姝铉视线又落到远处,落日的余晖映红了整片天空,亮黄的光辉下,景致别有一番风味。
顾清远将手中金色的瓶子往赵姝铉怀中一抛,看也没看赵姝铉,面无表情道:“擦这个,好得快。”
赵姝铉才刚刚接住抛来的瓶子,看都还没来得急看清,就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人一揽,整个人扑进一人怀里,身子猛地一下悬空,只是稍稍一瞬,再睁眼时,便已经稳稳地落到地面上了。
熟悉的清香遁入鼻息,赵姝铉惊慌得僵硬的身子此时麻酥酥的,赵姝铉大脑一片空白。
顾清远大手一推,赵姝铉又猛地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只听见一袭黑袍的男人说着:“顾府不会给你准备梯子,下次自备。”说完,便朝院中小径走去。
赵姝铉愣了又愣,又恼又悔,果然俗话说得没错,冲动是魔鬼。要强行翻墙进顾府,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赵姝铉狠狠瞥了顾清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