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缓慢的沙沙声。
赵姝铉止住脚步,随着裙摆的弧度,她转过身来,微笑道:“那还得麻烦顾太傅找架木梯来。”
“没有。”顾清远淡淡的笑着,月光倾泻而下,他的脸庞泛着微微白光,看起来俊美极了。
苏哲修呆呆地望着两人,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困惑不已,根本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些什么。“什么离开?你媳妇儿要去哪啊?”他忍不住问顾清远。
赵姝铉本来不打算挑明她和顾清远的关系,见他这样问,就顺便解释道:“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邻居而已。”
“哦?”顾清远邪眸一滞,又似如漫不经心的轻挑眉毛道,故意给她抛出个问题,将苏哲修的注意力转移到赵姝铉身上,自己反倒抱着双臂,一副等着她的反应的样子。
赵姝铉头发上绑着的红色发带被微风拂起,长直如瀑的青丝随意飘动,原本毫不畏惧直迎顾清远眼神的她,突然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她当然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也很清楚他在等着她的回复,赵姝铉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只会越说越乱,倒不如把这个问题重新丢给他,什么都不回答才为上上策,她笑着对顾清远道:“已是入夜时分,我一人独身前来,不知顾太傅可否送我一段?况且我对这顾府并不熟悉。”
苏哲修是越听越糊涂了,难不成这不是顾清远的媳妇儿?苏哲修凝眸想了一想,几大跨步过去,一把拉住赵姝铉的胳膊,躬下身子问:“姑娘,你到底和顾清远是什么关系啊?不弄清楚,我可不好给秦歆那丫头交差啊?”
胳膊被他厚大的手掌抓着,微微有些疼,赵姝铉试图甩开他的手臂,尝试两次都未有结果,于是面色深沉低喝道:“放开?”
苏哲修不因她的恼怒而有任何反应,看上去并没有放开的打算,又追问了句:“到底什么关系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瞪着赵姝铉,显得无辜又无害。
赵姝铉无奈之下,空出的一只手已从袖口掏出装了药粉的锦囊握在手中,欲要向面前少年撒出时,少年却被人一掌脱开好几米远,赵姝铉扬出去半寸的手又迅速收了回来。
清幽香气萦绕在侧,赵姝铉明显感觉到暗黑袍子下的男人浑身怒气,这股怒气似乎忍耐多时,赵姝铉虽不懂武功,却能从那一掌的掌风中,感受到其中浑厚的内力。
这一掌,下手毫不留情。
接连退了好几步的少年捂着胸口,猛烈咳嗽着,胸脯上下起伏之间,那张阳光俊朗的面庞一扫先前的柔和,变得漠然无比。
苏哲修把脸扬起来对着顾清远,双眼微微一眯,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直线,少年如此面孔像是换了个人般,先前的憨态少年化为一场幻影,消失得毫无影踪,面前之人只让人感受到周身寒凉。
顾清远怒气未减,颀长的身躯挡在赵姝铉面前。
一直站在旁边的冀烨后背一僵,心中暗暗叫苦,就知道这两人一碰面准没好事。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插手其中,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
赵姝铉看见一向面若冰霜的冀烨脸色都变了又变,她望向苏哲修的眼光更是充满了探寻意味。
苏哲修气息尚未平顺,看了眼被顾清远挡在身后的赵姝铉,冰冷一笑,嘶哑着声音道:“顾清远,别的暂且不说,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走吧。”
他分明是在回避自己,苏哲修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面前站着的可是他最为熟悉的人,即使他只是动动手指,他也明白他意思的人。苏哲修道:“有些问题你始终要面对,不是吗?”
顾清远身形岿然不动,带着怒意的脸上又新添一丝不耐烦,同样的话他已说过了两遍,自然不会再说第三遍,但苏哲修一副不问出个结果誓不罢休的样子,顾清远眉头蹙了又蹙,半晌,才开口回道:“不敢面对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
“你未免太凉薄无情。”苏哲修直立起身子,他咬牙忍住胸口的阵痛,执着地死死盯住顾清远,只感觉他再也不认识面前这个从小到大相识相伴的挚友,像在面对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不断回想起守在北明的那个女子憔悴的面容,看着顾清远的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顾清远听他这样一说,唇边抿了一丝笑,低垂的眼睛内却是一丝笑意都没有。对于苏哲修的一句评论,他的内心不是没有波动,只不过他并不想去辩解什么。
苏哲修也没就此止住追问,迈出两步停下,和顾清远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淡下语气冷哼一声,漠然道:“纸醉金迷的京都皇族之境,果然易让人失了本心,我算是见识了。”
顾清远脑中思绪纷杂,深感疲惫,也不再看苏哲修,回身对赵姝铉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赵姝铉被他这一回身惊住,她真真切切看见他眼中的无奈,他总是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这般模样她何曾见过。顾清远说送自己回去,她也就莫名其妙的跟在他身侧往回走。
苏哲修郁闷地挠了挠头,明明都按照秦歆说的那样做了,怎么顾清远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垮着一张脸,嘴巴一歪,暗暗叫苦。
见顾清远和那位他很在意的姑娘往别处走远,他跺脚叫道:“顾清远,本公子就在你这里住下来了,你不给我满意答复我不会走的。”
“还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