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楼沧月来过之后,无幽还是如之前那般留在了赵姝铉身边,暗中听从她的派遣。
这一日,赵姝铉才刚起床洗漱完,就听到屋外有些动静,这才想起昨日她安排无幽做的事情。
于是随口唤道:“冬葵,带她进来吧。”
外边悉悉索索的动静小了许多,随着冬葵推门进来,柔儿也跟在后边战战兢兢走进房间。
赵姝铉朝柔儿看了一眼,以确认她身体的恢复状况,随之收回目光,只凝视着铜镜中娇俏的小姑娘,一张少女模样的面容却是不怒自威,让刚进门的柔儿感受到一股浓厚的压迫感,一时间,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来。
柔儿本就是花门楼的婢女,自然是懂得礼仪规矩,便默默的微福身子行礼。
冬葵走到赵姝铉跟前汇报道:“小姐,无幽按你的吩咐将姑娘带来了。”
赵姝铉偏着头,对着铜镜理了理发髻,一副慵慵倦倦的样子,缓缓开口道:“冬葵,你先出去吧,顺便拿点点心过来招待客人。”
唤退了冬葵,屋子里只留下了赵姝铉和柔儿两人,柔儿远远的站在门边,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赵姝铉再次将目光移去柔儿身上,微笑着说:“来这边坐,不必这么拘束。”
柔儿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坐在离赵姝铉最近的一把楠木椅上,迟疑良久,才木然地吐出几个字:“多谢赵小姐搭救。”
听到柔儿致谢,赵姝铉轻笑出声,少女空灵柔婉的笑声传到柔儿耳中,像是变了个调,惹她发得一身鸡皮疙瘩。
赵姝铉侧过身子,正对柔儿的位置坐着,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女子。虽然她出自花门楼,按理来说也算是位风尘女子,可赵姝铉却从她身上感知不到一丝风尘之气,只觉得这位姑娘质朴纯良,容貌还算端正。
赵姝铉细声细气道:“我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救你,我所谓何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
柔儿紧紧地捏着衣角,手心里的汗黏黏糊糊,她抬眼瞟了眼赵姝铉,正好对上赵姝铉的目光,继而又飞快地低下头,讪讪道:“我……我清楚。”
赵姝铉从梳妆台上的木制收纳盒里拿出一封浅黄色的信封,捏在手中正反看了一看,伸手向柔儿递去。“这封信你先收好。”
柔儿应声起身,佝偻着腰身捧着双手接过信件,又回到位子上。这封信的启口已被牢牢封住,封面也是空白一片,柔儿拿着手中能感受到这封信的重量,里面定是包了好几页信纸。
柔儿心中悸动了一下,微微抬了点头,问道:“这是…….”
赵姝铉目光扫了眼柔儿手中拿着的信,回道:“把信收好,这可将是你弟弟能不能好好活下去的关键。你要不要把握住,就看你了。”
赵姝铉这句话的尾音还未落下,柔儿就陡然起身,激动道:“能……”
柔儿的脑袋突然空白了片刻,眼泪就是夺眶而出,半晌后,回神过来她立即跪倒在地上,哀求道:“赵小姐,千万别伤害我弟弟,他还小,他才十二岁……”
赵姝铉却似乎不为所动,神色淡然的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女子。“我不仅不会伤害他,也不会伤害你,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便可。”
柔儿使劲点头,颤抖着手将信件塞进里衣之中,忙道:“赵小姐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眼前的姑娘虽然胆怯孱弱,但骨子里却透露着一股硬劲,好像她无论面临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只要心中的那一股执着还在,就能支撑她坚定的走下去。
赵姝铉手中握着的就是她心里头最后的一股执着,那股执着便是她的弟弟。
赵姝铉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已经给你备好了马车,等会我会派人护送你去安南茶庄,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赵姝铉微眯起双眸,回道:“安南茶庄庄主,裴永贵,你只需向他表明你的身份,他应该会对你很感兴趣。”
柔儿拭去眼泪,满是困惑的望着赵姝铉。
赵姝铉微微沉吟了一下,解释道:“你是杀人案唯一的证人,而这位庄主将是这场案子翻案的关键所在。”
柔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懂。
作为一枚棋子,所该知道的东西也就到此为止,赵姝铉不打算再作解释,于是直截了当的吩咐道:“见了此人,一五一十的道出真相便可。”赵姝铉顿了一顿,又补充说,“事成之后,我也会派人接应你,你只需在离开之前将那封信亲手交到茶庄庄主手中便可。”
“好……那事成之后……”柔儿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止住。
赵姝铉会心一笑,允诺道:“届时,你弟弟自然会与你相见,姑娘大可放心。”
听赵姝铉这样回复,柔儿才稍稍宽了些心,但心中的忧虑仍是没有完全消去,她没再刻意回避赵姝铉的目光,直晃晃的向她看了过去,她投去的目光像是在使劲地寻找自己想要的某样东西。
赵姝铉任凭她就那样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只是浅浅笑着,气氛一度凝滞。
半晌后,跪拜在地的女子才吐出一字:“好。”
“你起来吧,马车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赵姝铉说到这里,又从腰带里掏了个绣花锦囊出来,递到柔儿眼前,“这是为不得已之时用来防身之物,里面装着的是有毒的药粉。”
柔儿接过锦囊,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塞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