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楼的大师傅年过半百,打小就在宝华楼里混,从最底层的学徒做起,一步一步地出了师,又做了宝华楼里首屈一指的大师傅。经过他手的金银之物少说也有上万件了,他的断语,极为可信。
“小梅,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是一直都盯紧闵柔,从未放松?”彭瑾正色问道。
小梅见状,不敢有所隐瞒,屈膝答道:“回奶奶的话,自打奶奶分派下来这桩差事起,除了晚上睡觉,奴婢一直都紧盯着表小姐呢!”
那怎么会没有发觉这三十两金子制物的来路?
闵柔既然没有拿了金子制物去匠铺里熔了重新铸成金锭,或是去当铺里换了银子,而是自己把它们捶打成了散碎金子的模样,肯定是怕知道的人多,容易走漏风声。
也就是说,这笔金子制物的来历,极为可疑,很可能是见不得光的。
彭瑾想不通,闵柔究竟是从哪里得来了这么一大笔财物。
吝啬的闵氏是绝对不会这么大方,一下子就爽快地资助她这么多金子的,那么在诚意伯府里头,彭瑾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和闵柔关系好到可以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金子的!
如果事情不调查清楚,彭瑾总觉得内心不安,她不想这件事脱离了她的掌控,出现未知的变数。
所以,彭瑾沉下脸色,严肃地追问道:“你再仔细地想一想,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的疏漏?”
怕小梅紧张,反而误事,彭瑾又特地安抚了一句:“别着急,你静下心来,仔细地想一想。”
小梅蹙眉深思,把她接了这桩差事之后,每一天发生的事都仔细地梳理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疏漏,直到她梳理到昨天,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低呼道:“奴婢想起来了!”
彭瑾闻言精神一震,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小梅。
小梅先屈膝福礼向彭瑾请了罪,这才回明道:“昨日事出突然,老太太突然召集所有人都去议事厅议事,说了三爷的事,大家又闹哄哄的要分家,乱作一团。奴婢一时分神,怕奶奶受了欺负,又担心三爷出了事,就没能顾上表小姐。
之后就是今天早上,福生嫂来府时传了表小姐拿散碎金子交付清宝华楼雕琢玉佩的款项的消息,奴婢这才又特地叮嘱了下面的人看紧表小姐的。
要说疏忽,也就只有昨天的事了。”
找到了问题出在哪里,就好解决了。
“那你速速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来闵柔昨日都去了哪些地方,有没有可能发一笔横财。”彭瑾郑重叮嘱道,“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她直觉,此事干系甚大。
如果太熙帝是真的要惩处围堵贡院请愿的学子的话,那闵柔肯定就不足为虑了——无论是闵氏还是闵柔,都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前途性命都堪忧的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
但是实情是,将请愿学子收监,只是太熙帝出于情感和理智的双重考虑,一时采取的迷惑人的伎俩罢了。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了,闵氏和闵柔肯定会借着先前纳妾的允诺,重新再缠上三房的。
所以,原先的计划,不但必须要继续执行,而且绝不容许出一点差错!
小梅虽然不太明白现在还有闵柔什么事,但是既然彭瑾吩咐下来了,她自然会认真听命,一力追查清楚闵柔手中的金子制物的来源的。
“奴婢遵命。”小梅屈膝回道,一脸严肃地立着军令状,“奴婢一定会将功折罪,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虽然是因为担心彭瑾和刘识才一时疏忽的,但差事办砸了就是办砸了,不能因此就狡辩为自己脱罪。
彭瑾很赞赏小梅有错就认,知错就改的脾性,点点头,再一次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快!”
别闵柔已经出招了,她们却连招式都没看清楚,还如何应对!
小梅再次郑重应下,立即就屈膝告退,着手安排。
福生嫂见差事已经交代完毕,便起身告辞。
要是再晚了,可就真的出不了府了。
彭瑾让云雾抓了一把钱赏给福生嫂。
福生嫂红着脸,不好意思去接,但是主家的赏赐,又哪里好拒绝。
所以,福生嫂接了赏钱,认真恭敬地彭瑾行了礼,郑重其事地谢了赏。
彭瑾忙让她起身,又笑道:“让福生好好地盯着,若是这次的差事办稳妥了,那他先前欠我的出聘礼的银子,就一笔勾销了。”
福生嫂的父母贪财偏心儿子,当初嫁女时狮子大开口向福生家索要高额聘礼,福生家里清贫,根本就出不起,结果两家大闹一场,好好的一场亲事差点就结成了仇家。
多亏了彭瑾看着两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不容易,派云雾出面保了媒,还借给了福生出聘礼的银子,更是大方慷慨地给了福生嫂一百两银子的添妆,这才将婚事圆满地给办成了。
福生嫂新婚少妇,面皮薄,见彭瑾出言打趣,脸颊绯红,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见状,彭瑾和云雾都笑了起来。
“福生嫂,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害羞下去,仔细真的出不了府,害得福生今晚独守空房!”云雾笑呵呵地打趣道。
知道刘识没事,又成功分了家,揖翠院从上到下,人人都松了一口气,也能笑逐颜开地开玩笑了。
福生嫂被云雾一番打趣,脸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匆匆向彭瑾行礼告辞,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彭瑾和云雾看得直笑。
笑完了福生嫂,彭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