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地演戏!没有你的祝祷祈福,我兴许还能快活地多活两年!”闵氏一挥手,毫不容情地驱逐道。
闵氏连这么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闵柔也不敢再多耽搁,惹得闵氏不悦,招来更重的惩处,忙示意一旁同跪着的碧荷扶她起来。
跪得太久,内心又一直惊惧不定,她早就双腿软了,自己根本就站不起来。
碧荷比闵柔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她更加惶急不安。
闵氏碍于亲戚的情面,不会对闵柔处置过分,但是对她这个小丫鬟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到时候别一个气不顺,就拿她来泄愤!
现在得了闵氏不追究的话,又得了闵柔眼神示意,碧荷心里一松,也顾不得面前的碎瓷片了,慌忙双手撑在地上,就要摇摇晃晃地起来。
可是膝盖才刚离地,就听闵氏蓦地高声呵斥道:“我说让你的主子起身,可没说饶过你!你动什么动?!”
闵氏一声断喝,吓得碧荷猛地前倾,撑在地上的双手被这一惊,用力过猛拄在地上,被碎瓷片扎得钻心地疼,很快便有鲜血晕出。
碧荷疼得钻心,却一动也不敢再动,双手就这么撑着,不住地拿眼神向闵柔求救。
闵柔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可是她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怎么说她也是个乡绅之家的千金大小姐,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地过日子,后来虽然落魄了,好歹还有个碧荷可以使唤。要是现在闵氏留下了碧荷,那将来谁伺候她?难道她要亲自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打扫屋子吗?
或者,再买一个丫鬟来?
可是,她哪里有那个闲钱!
更重要的是,闵柔担心在闵氏的百般手段下,碧荷未必能撑到最后。
要是碧荷这丫头吃不住苦头,把偷金饰的真相,还有她以前瞒着闵氏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都告诉闵氏,只怕闵氏会立刻收回现在的话,罚她做牛做马地来报答偿还,搞不好随意把她卖给了富人做妾换钱,这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碧荷被留下可能存在的后患,闵柔心神一凛,鼓足了勇气,软声哀求道:“老太太,碧荷打小就跟着我,说是下人,其实和亲姊妹并没有什么两样,我可离不开她。万望老太太看在我这么多年来尽心伺候,从不敢说声不的份上,就饶了碧荷这一回吧!”
说罢,闵柔扎扎实实地磕了几个头,也不怕地上的碎瓷片扎破手了。
见闵柔没有抛弃她不管,碧荷顿时定下心来,也不住地向闵氏磕头求饶。
“行啊!”闵氏冷笑一声,道,“你要真的情深意重,舍不得她,那就和她一起留下来受罚,怎么样?”
闵柔听了前半句还十分高兴,可是后半句却把她吓得顿时目瞪口呆,一脸不安。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闵氏的追究,她又怎么会自投罗网,甘愿留下来和碧荷一起受罚呢!
闵氏看闵柔一脸的犹豫,内心煎熬,痛苦挣扎的样子,不屑地嗤笑一声,问道:“怎么?你这是不愿意?你们不是情同姊妹吗?既然如此,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先前你还振振有词的,怎么这会儿却不吭声了?原来你们的情谊,也不过如此!”
满满的嘲讽和讥讪。
碧荷已经焦急忧心地按捺不住,顾不得还有闵氏等人在跟前,就可怜兮兮地小声向闵柔呼救道:“小姐,救我,救我!”
闵柔看看闵氏满脸的讥讪,又看看碧荷满脸的哀求,一时为难,难以决断。
闵氏见状嗤笑,毫不客气地斥骂道:“亏你还有脸说什么尽心伺候从不敢说不这样的鬼话!你是不敢说不,你只是敢直接去偷我的库房罢了!你不想和碧荷分开?那正好!你也一起留下来吧!一个扫洒的粗使丫鬟,我还是养得起的!”
扫洒的粗使丫鬟?!
不不不!
她怎么能自甘下贱,做这等活计!
闵柔被闵氏这么一吓,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噤声跪在地上不说话,无声地哀求着,希望能够感动得闵氏回心转意,饶过碧荷若是不能,至少也能让碧荷看到她的深情厚谊,不会轻易地就出卖了她。
闵氏见闵柔乖若鹌鹑,也不想再搭理她,指着碧荷吩咐道:“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明日就找了人牙子来给领走!价钱不论,只是这辈子都别让我再看见她!主子犯了错,多半也是因为下人撺掇,不知劝阻!”
碧荷又急又怕,眼泪都流出来了。
闵氏要这辈子都不再看到她,那不是要把她给卖到哪座深山老林里,一辈子都出不来吗?!
闵柔却心头一喜,用眼神无声地安慰着碧荷。
既然当初她能把金珠“买”下来,那如今自然也就能把碧荷买下来!
却忘了,当初她能“买”下犯了事被卖的金珠,那完全是因为闵氏的安排。
而现在对碧荷,闵氏可就没有那份善心了!
福至心灵,碧荷难得和闵柔心意相通了一回,想到一处,暂且放下心来。
闵氏如何看不出闵柔和碧荷之间的小动作,冷哼一声,心里嗤笑,那就等着瞧好了!
“都退下吧!”闵氏到底年纪大了,大半夜的被这一惊一乍、一急一怒,弄得是浑身都疲惫不堪。
珍珠会意,吩咐小丫鬟打扫干净了屋子,又将金饰都仔细地搜检起来装匣,放到榻上的小几上以供闵氏清点,便亲自押了碧荷出去。
闵柔怕碧荷出卖了她,珍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