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槐赶紧吩咐下去,从迎接到午宴到送别,事无巨细,都仔细妥帖地安排了下去。
好在彭府的下人们都训练有素,虽然手忙脚乱了一阵,但好歹周到地接待了下来。
刘识和彭槐宴饮畅聊的时候,彭瑾一个人推开旧时的绣楼,看着那一尘不染的妆台,簇新鲜亮的罗帐,那些不属于她的生活,便点点滴滴地都涌现了出来。
有那么一刻,彭瑾几乎不能辨别清楚,那些岁月到底是属于彭玉娘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切身经历。
直到周妈妈来喊她吃饭,彭瑾才回过神来,合上镜匣,挂起罗帐,小心地收拾好自己的行迹,深吸一口气,踏出了阁楼。
不管那些日子是属于彭玉娘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既然接管了这副身体,那自然就要接手原本属于彭玉娘的一切,替她更加精彩地活下去!
从今后,她就是彭瑾,彭玉娘!
接下来的几天,刘识忙着走亲访友,彭瑾则留在家里安心养胎。
直到破五,吃了饺子面叶,刘识才闲了下来。
可是又要忙着整理书籍文稿,因为初六国子监就要针对他们这些参加今年三月会试的举子,复课了。
彭瑾算算,国子监从腊月祭灶开始给刘识这些应试的举子们放假,到初六就要复课,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二天的假期,简直比后世的那些高三学生还要忙碌辛苦。
不过,也不能这么算。
过了会试,再闯了殿试,就可以候缺上任了,从此享受国家公务员的待遇!
此时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晚上,刘识少不得以明日就要复课,没有时间放松为由,让彭瑾又“帮”了他一把。
彭瑾在给刘识准备换洗衣物的时候,打趣道:“别人都忙着备考,你倒好,在这里夜夜笙歌!”
刘识眉毛一挑,暧昧地回道:“等再过小半年,我就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夜夜笙歌!”
彭瑾面颊一红,别开脸去,暗啐一声:“色、胚!”
惹得刘识哈哈大笑,借机抓住彭瑾的小手,又偷香一枚。
到了初六,灯笼巷的刘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温馨:
男主人每日早出晚归地攻读课业,讨奔前程;女主人每日处理庶务,安心养胎。
直到元宵节,国子监给应考的举子们放了一天假:一来外头太吵,举子们即使人留在国子监,也难得静下心来认真读书;二来也让他们也出去赏灯,放松放松,张弛有度,为接下来的冲次积蓄力量。
京城的灯市,一向是热闹喧腾,灯光璀璨的。
尤其是朱雀大街,整条街从南到北,全被一座又一座官家或是大户搭设的灯塔灯棚包围,直把黑夜映得如白昼一般。
更不必说还有燃放不尽的各式烟花,从头到尾地绽放在夜空中了。
若是再遇到太熙帝亲临城头,与民同乐,漫天的欢呼喧腾,简直能冲破了天去!
彭瑾原本是很想去看看这份热闹的,但是又怕人多喧闹推搡,再一不小心磕到或是碰到了,只得强自按捺下心中的渴望。
毕竟,每年灯市都有踩踏事故发生,轻则受伤,重则毙命也是有的。
再加上烟花燃放不息,偶尔落下一两个火星,引燃了花灯,进而引发重大火灾的事,也是时有发生的。
彭瑾可不敢为了一时的新鲜热闹,就置肚子里孩子的安危于不顾!
安老大等人听说了,便拍着胸脯主动请缨,说是让彭瑾尽管放心地去游玩,他们兄弟自然会护她周全的,保管她毫发无伤。
却被刘识婉拒了。
“倒不是我不信任各位兄弟的本事,只是,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我也不敢松懈大意。”刘识态度诚恳地拒绝了。
安老大想想也是,刘识成亲三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看重一些,也是应当!
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小主子,容不得半点闪失!
这么想着,安老大等人便歇了这份雄心壮志。
虽然为了彭瑾的安全着想,刘识由着彭瑾将自己给拘在了家里,但是看到彭瑾听着外面的鞭炮声,不时地抬头朝外望,眼神里满是渴望还有不能出去亲见的失落,刘识又于心不忍了。
想了片刻,刘识又出去,招来了安老大等人,笑着吩咐道:“虽然不需你们护卫,但是另外有事情要拜托你们去做。”
说罢,刘识便对着安老大耳语一阵。
安老大闻言,一双大眼光彩顿生,击掌道:“三爷出马,定然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刘识笑道:“那还得你们手脚够快才行!”
“三爷尽管放心!”安老大拍着胸脯保证道,“有咱们兄弟在,让他们一个也抢不到!”
刘识抱拳笑道:“那就拜托各位兄弟了!”
安老大朝刘识一抱拳,立即领着兄弟们下去执行命令了。
这可是他们投效刘识之后,接受的第一桩任务,虽然简单了些,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但是也得全力以赴!
待安老大等人走了,刘识又找来了云雾,低声吩咐。
“虽然琐事不少,但是尽量不要惊动你们奶奶。”刘识低声吩咐道。
云雾不住地点头,眼神里全是欢喜,三爷这是要给奶奶惊喜呢,她当然要全力以赴!
于是,在彭瑾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精心策划的大惊喜,正在悄然上演。
吃过汤圆,刘识借口要去前院和安老大等人商量点事,留彭瑾在内院自己先看着事先准备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