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掌柜先前说的自己遭贼的事,刘识笑容稍敛,问道:“刚才听掌柜的说二十年前在这里遭了贼,侥幸才捡回一条命。不知,这贼人在何处?官府有无派兵剿平?”
掌柜叹了口气,说:“这等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匪众做大,官府就是想管,有时候也是无能无力啊!”
刘识听出了掌柜的弦外之音,那就是对于这些匪众官府也很忌惮,所以一直都没有采取过有力的措施去清剿,不由地眉头深蹙。
边远地区的人们,也是大齐朝的子民,凭什么就要任由他们遭受匪患涂炭而不管呢!
刘识这厢在沉思,掌柜那边已经收起了哀痛,调笑道:“不过,我觉得当初劫掠我们的那些贼人,现在即使没有死,也该老得劫杀不动了!”
他们是老了,但是他们的后人、徒众呢……
“那伙儿贼人的巢穴现在何处?”刘识又问,见掌柜的面露惊讶,便笑道,“我们到时候也好避开。”
掌柜的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你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很容易就被他们给盯上了,一定要小心避开!那伙贼人,就在咱们红河县和上河县交界处的观音山上扎寨。”
“观音山?”彭瑾忍不住低呼一声,愤愤道,“观世音菩萨普度众生,功德无量,他们也敢妄自居住,真是……”
彭瑾没有说完,掌柜点点头,接着道:“他们可不是胆大妄为,不怕神降责罚嘛!
说起来,这观音山因为从背面远望,很像是观世音菩萨的背影而得名,所以山上之前有个小庙宇,供来往人行参拜,香火说不上鼎盛,但是收入也颇丰。
大概就是因为这,才遭了贼人觊觎。
就在二十年前,一群凶悍的贼匪从北方一路扫荡而来,见观音庙获利颇丰,就直接打上门去,将庙中的僧侣或坑杀或留作婢仆,生生将一座祥和的庙宇变作了一座吃人的山寨!
也是我们倒霉,正好撞上了,又带着刚用瓷器茶叶从南边换回来的珠宝等物,惹得贼人红了眼,杀了上来……”
掌柜说着,身子不由地瑟缩一下,想起当时横尸遍野的惨烈之景,他至今还忍不住心里发凉,两股战战。
若不是当年他机灵,一个闪身滚到了尸体堆里装死,又堪堪地避过了贼人检查有无活口时狠插下来的刀锋,只怕如今他也只能在阴曹地府里,和昔日的同伴作伴了。
刘识重新拿了杯子,斟了一杯滚烫的热茶,递给掌柜。
掌柜感激地看了刘识一眼,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暖烫的茶水一路滚灼而下,掌柜这才觉得身心回暖,好了一些。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掌柜歉然对刘识拱手道:“失态了,失态了。”
刘识摇摇头,安抚道:“过往之事譬如昨日死,既然已经幸运地存活了下来,掌柜的不必过于忧惧。”
顿了顿,刘识又道:“等到新任知县到任,或许就有法子剿灭这群贼众了。”
掌柜的摇摇头,嘴一撇,叹道:“算了吧。二十年间,县令也换了好几批了,也没见能把这群贼人怎么着!新任的知县,啧啧……”
掌柜摇摇头,神色之间对新任的知县不抱任何希望。
安老大性急,差一点就要和掌柜吵起来,被刘识给及时制止了,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狠狠地往肚子里灌茶水。
掌柜没有注意到这番风云暗涌,顿了顿,又抬头笑道:“幸好,我们红河县还有一尊大神镇守着,否则,我们哪里有如今的太平日子过!”
“哦?”刘识诧异,问道,“还有人不畏贼人,敢和贼人对上的?”
“那倒不是。”掌柜连忙摆手道,“我说的这尊大神,是方圆百里最为有名的巫觐大人!”
说起这位巫觐大人,掌柜满脸的崇拜,说话的声音也低下了,似乎私下谈论起如此神人大有不敬的模样。
“这位巫觐大人,能够看透过去未来,能够沟通神灵鬼魂,能预言未来祸福,还能助人破解灾厄!就是观音山那群凶悍的贼匪见了巫觐大人,也不敢胡来!”掌柜的像是找到了心灵的支柱,再谈起观音山的贼人时,镇定了不少。
刘识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有一些能够夜观星象,窥探过去未来的神人异士,但是能够神乎其神到巫觐这个地步,却让他下意识地觉得心里发慌。
看来,这红河县真是卧虎藏龙啊!
先前和梁山书信往来时,谈论的多是一些政事见解,尤其是如何于边地为官,处理好和当地人的关系,刘识倒是没有想到,红河县还有这等残暴的贼匪,通灵的奇人。
也罢,既然正巧碰上了,那就好好地打探一番吧!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刘识便又顺势问起了观音山贼匪和大神巫觐的事来。
对于观音山的贼匪,掌柜的所知不多,除了二十年前的那一次惨烈的遭逢,他再也没有碰到过那群贼人。
不过,倒是听说过不少他们打家劫舍的事。
“大概二十年来,红河县被他们清扫了无数遍,无利可图了吧,这些年,他们经常流窜到他县劫掠杀人。最远的一次,甚至杀到了大齐朝与南蛮的边界!”掌柜感慨道,脸色有些发白。
哪怕没有再次遭逢匪众,但是二十年前那唯一一次的相逢,也够掌柜一辈子惧怕的了。
“不过,巫觐大人倒是助大家祛恶避灾,做了不少大善事!不仅我们这些汉人信奉他,就是当地的尼族人也有不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