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媗那琥珀色的瞳孔里,霎时就又盈满了层层叠叠的金黄色光芒,那是阳光明媚的颜色,太过耀眼了,害得沈氏也突然地也就再忽视不掉它了。
“是可惜了啊,要是能再早些,能赶在你外祖母的大寿之前就送来,那这本就是预计裁出两套不同新衣的缎料,才是值得了呢。”
两套不同的新衣,一套是给沈老夫人大寿做的,而另外一套,自然就是为了梁媗的及笄大礼了。
女孩子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个大礼之中,及笄就是其中之一。
而沈氏是早在去年就开始为梁媗准备了的。
可那时,她又是在干什么呢?
梁媗的眼睛忽然就红了,生疼生疼的,但她却不想给她娘亲看见,因此在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之后,梁媗便就连忙躲了出去,不然她怕,在又想起“当年”她是怎样的在对她娘亲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无边无尽的抱怨和怨怼娘亲的时候,她会痛恨自己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有些东西,正是因为失去了之后还能再挽回,所以人们才更懂得怎样去珍惜。
可也正是因了这样,所以当他们在发现了自己曾经是那样的愚蠢之后,自责也会更深刻的多,甚至它们存在的时间也会那样长久,就好像永远都不会消失了一般。
但这也是她该受的吧!
而在前世时,在她及笄大礼前,在她轻易的就受那时还正风光的梁婳和梁姷得挑拨。
把娘亲让弄琴送来的礼物,轻易地就转送给了她们的那众多之物中,是不是就包含了那件娘亲特意为她准备的凤尾暗花新衣?
一瞬之间,梁媗本就浑沌的脑子里,更是犹如疼的被针刺一般。
而这,同样也是她该受的吧!
南兰溪畔之外,在只有侥幸的追上了梁媗脚步的念湘,和自沈氏调到了梁媗身边之后,就一直形影不离的四个婆子之外,就再无人跟随着的女孩,无意识的就顺着小径往下走去了。
虽说无论是念湘还是那几个婆子们,都是看出了梁媗得不对劲的。
可在念湘不出声的情况下,另外几个婆子自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走着。
一行人之间,霎时就安静了下来,青石小径的两旁,顿时也就只有了鸟语花香,以及梁媗淡灰紫色荷花缠枝暗纹长裙的裙摆,轻轻扫过昨夜被风吹下的花瓣时,所发出的沙沙声。
“咦,那不是二小姐吗?”但就在梁媗无意识的在花园之中走了好久好久之后,耳边却忽然就听到了身后念湘轻微的疑惑声。
梁姷?
梁媗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子里,猛地就一个激灵,然后便立刻抬头,顺着念湘的声音就望了过去。
只见的确就在离梁媗一行人不远的地方,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极其熟悉得身影,那便是梁姷,在阳光底下,她头上簪的那支镶嵌蓝宝石玛瑙圆珠乌银兰花步摇,实在是惹眼至极。
“她怎么会在这里?”梁媗诧异道。
但也不能怪梁媗会有此反应,要知道此处已经是极其靠近二门的地方了,可现下沈氏在府,梁姷若是要出去,那非得先来南兰溪畔向沈氏请安才行。
不然就只二门处,那她都是离不开的,可这一个早上的时间里,梁媗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她娘亲身边的,但她也从来就没看见梁姷来过啊。
那既然如此,说明梁姷也是没离开过府里的,那她现下一脸喜色的往紫川院走去是怎么回事?
“念湘。”在思索了一会儿后,梁媗也没上前惊动越走越远的梁姷,就只是对念湘吩咐道:“你去二门处看看,刚刚二姐是去干什么了。”
“是。”念湘领命,立刻就往二门处去了。
而梁媗则是一动不动的就半立在了旁边得一颗杏树之下。
虽然刚刚不觉得,但此时一停下来,梁媗就发觉腿酸得不行,看来她刚刚走的这一段路还实在是不短啊,不然现下也不会如此了。
心有所感,梁媗就忽然转头往来路看去,这一望,她才反应过来,这儿既然都已经是离二门处不远了,那她竟是已将近穿过了半个内院啊。
这么长的一段路程,就算常人都艰难,那更何况是她这小身板?
梁媗顿时就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可就是正在她微微自嘲的时候,念湘却已经回转了,并且对着梁媗利落的禀报道:“小姐,二小姐刚刚是去二门处取东西的。”
“取东西?取什么东西,谁送来给她的?”梁媗奇道。
“二门处的守门婆子们说,二小姐是来替朱姨娘取朱侍郎送来得一些家乡土产的。”念湘把二门处守门的婆子们所说得话,全都一字不漏的对梁媗汇报道。
“朱侍郎?家乡土产?”
可梁媗却听得微微眯了眯眼,并且开始重复起了这两句话,其中尤其是“朱侍郎”三个字,是让得梁媗反反复复的来回重复着。
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梁姷的外家里是并没有什么出色得人物可以让她依靠的,不然梁姷后来也不用把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楚孤的身上。
最后,甚至也把楚孤压垮了,就因了少年时的一句承诺,楚孤竟就可以为了梁姷身败名裂。
最终,还让得梁姷可以踩着他的尸体,踏过他的鲜血,再一次的登上了玄武台之巅。
而若当年在朱家里有着出色到可以让得梁姷倚重的人的话,那结局可能就真的不同了,最起码以梁媗所知道的梁姷,她如果没到了山穷水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