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谈好的价格,权当做是我的医药之费。”苏岚低低一笑,道,“那一日,我确乎是殃及池鱼之属,也不指望您能替我查出是何人所为。”
“只是,我的兵为您驱驰,这笔钱,咱可免不了。”苏岚瞧见博格在听得“医药之费”二字时,显然眼光一亮,便心中暗暗冷笑。
“我没有听错吧,苏大人的军费,竟要我出?”博格冷笑出声,看向苏岚的眼睛俱是戒备和嘲弄,“狮子大开口,便说的是阁下这样的吧。苏大人不妨先弄弄清楚,你坐的这地方是哪里?”
语罢,博格便猛地拂下桌上银杯,霎时退出院内的护卫,便将这小小亭台团团围住。
“舅舅!”金日磾一声惊呼,便见苏岚不知何时人影一动,已是将匕首抵在博格颈间,脸上挂着几分称得上是残忍的微笑。
“大汗,是不肯和我好好坐着谈。”苏岚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大汗这把匕首我用着倒是颇为趁手,觍颜向您讨来可好?”
博格脸色骤沉,心中却犹有几分后怕。苏岚方才出手极快,那院中侍卫出现不过一刹,且早有准备,苏岚就在这短短一霎时之间,便从他身上卸了匕首,再抵到他身上,出手快的他几乎未瞧清楚。
此时苏岚与他靠的极近,那血腥气混着金疮药的味道,他自然不会错漏。而他亦可感知,苏岚左手动作显然凝滞,且不敢使力。只有这般,他才确准,苏岚确乎是受了伤,否则,真要以为苏岚不过是虚晃一下。
“苏大人喜欢匕首,就拿去吧,何必开这样的玩笑。”博格扯出个笑容,身子一动,苏岚那右手便也故意一抖。
“大汗以为这是玩笑?那院中其他的卫士,也是玩笑了?”苏岚唇边仍旧带笑,那一双凤眼,此时风霜尽凝,瞧着博格的眼神,冷如霜刃。
金日磾接到博格的眼神,便道:“都退下吧。”
那院中侍卫,显然都还有所迟疑,却皆步步后退,待得金日磾面带惶恐地点了点头,又颇为忐忑地坐回原位,博格便觉脖颈间手劲一松,自己已被苏岚推回了座位上。
可那把匕首,还明晃晃地握在苏岚的右手中。苏岚似是把玩那匕首一般,用左手缓缓抚过刀背,那一条贯穿伤疤,极是晃眼。
“大汗惊着了?”苏岚微微一笑,眼光比匕首反射的寒光还要瘆人,“大汗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啊,最是多疑。现下确实是身体不便,给自己准备了不少保命的家伙事,您尽可以试试。”
“您瞧瞧这手段,倒是有些弱了。”苏岚将那匕首落回鞘内,“我这人,最不好自恃武力,真论这刀剑功夫,我哪里是您的对手。”
“方才,可是说到了军费?”博格此时,倒是怒极反笑,被这样一下,真有几分佩服苏岚了,“苏大人难道不知道,扎鲁赫这地方贫瘠,哪里拿得出银子。”
“您之前,许了玄郎三座煤矿,不妨把边上那座,也给我,您看如何?”苏岚微微一笑,“我无意掠夺,只是,您自个也开不了,我替您开,赚钱咱俩还可以分,您半点儿不吃亏的。”
“所以这军费,是你苏岚问我讨。”博格哈哈一笑,“我倒是开了眼了,原来楚国的将军都如此这般。”
“若不是如此这般,您如今还能跟我在这说话。咱俩此刻保不齐正两军对垒,您背后又被捅一刀,何来心情,赏玩这院中松柏?”苏岚撇了撇嘴,道,“小王子还能给您送回来?得了便宜,您何必说穿呢。”
“北军精锐,皆是我私库养着的。铠甲兵器连着坐骑,哪个不要钱?户部拨来的的军费,填不上这窟窿的。”苏岚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至于,还有羽林卫,那可是勋卫,非世家子,不得入。这些人养起来,更贵。我也不怕告诉您,一年小二十万两白银,您换一个人试试,可能拿得出这样多,来贴补朝廷军费。”
“北军您二十万两就养的住?”金日磾忽的开口,“若如此,您不亏。三座矿山,您拿七成,少不得也小百万两银子了。”
“小百万两银子?”苏岚嗤笑一声,“若是真有这般的利润,我瞧您不论如何,都得学会这开矿采矿的本事。”
“我若加这座矿山给苏大人您,苏大人预备以何报我?”博格皱了皱眉,缓缓道。
“青牛部,乃您心腹大患。”苏岚微微一笑,“那恰部,本是除了王庭以外,势力最强,否则也不会做了您的姐夫。”
“可那恰此番折腾下来,确实元气大损。先没头没脑地被我楚国,在朔方之下,迎头一击,又被逼着,到崖关下,挨了您和周国的一击。”苏岚笑着瞧了瞧博格神色,“虽说,咱三家都未尽全力,却也打击不小了。况且,那恰阏氏一死,金日磾小王子险些也不保,您同那恰也是彻底撕破脸了。”
“可偏偏不巧,您欲一平四部,本是个密不透风的事,被如此一搅和,此时天下皆知,这关口再不是好时候,您也只得,日后徐徐图之。”
“眼下,您最头疼不就是青牛和渤海了?”苏岚见博格神色初霁,便不再挑衅,亦是温和了许多,“渤海向来安分,且自居一隅,倒是短时间内,没有问题。青牛则是王庭屏障,能没有自个的想法。”
“那恰反叛的信,是青牛部递给我的。”博格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却是睨着苏岚,“青牛还算忠心。”
“青牛不战而走,还给苏岚和玄汐送信,说可代为引荐到可汗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