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菁菁百无聊赖,又不敢一人先行回家,只得绕着宅子瞎转悠。说巧不巧,正碰上远处走来的黎暮同裘霏霏。嫪菁菁乌黑的眼珠滴溜一转,来了戏弄人的兴致。
藏在灌木后的嫪菁菁屏住呼吸,静等着来人至此,预备着骤然大呼吓吓黎暮母女。
可她不知黎暮远远便眺望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躲到了路边的树丛中,因此,距离嫪菁菁只余几步时,黎暮冷着一张脸喝道:
“出来罢!小孩子的把戏倒玩得不亦乐乎。”
嫪菁菁苦着脸从灌木丛出来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黎暮就嚷嚷:
“本小姐同你戏耍是给你脸面,不识抬举!到底是穷酸户出来的穷酸鬼!不懂玩笑!”
趾高气昂的发泄罢了,嫪菁菁也不看黎暮二人,抬手拍打着价值不菲的金丝印花绣裙,整理着被树枝挂乱的昂贵头饰。
黎暮观摩着嫪菁菁的衣着,心下猜想对方多半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嫪家独女,也不欲惹事,抬腿要走。裘霏霏却不依,莫名其妙让个不知名的黄毛丫头教训自己,正好借机发作,不料正忙着整理衣衫的嫪菁菁倒先发制人:
“真是晦气!遇到不识趣儿的便罢了,还害得本小姐刮花了衣裳!你二人可知这一条金线便值多少银两麽?即便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心烦气躁的嫪菁菁最终放弃拾掇,将气恼全撒在了黎暮同裘霏霏身上,娇生惯养不饶人的脾气显露无疑。
嫪菁菁也许觉得自己气势盛,且因此而得意,可看在黎暮眼里全然不是一回事,她只觉着眼前的女子妄自尊大,心里琢磨着:若嫪菁菁再敢羞辱自己,便赏她些苦头尝尝。
懊恼之极的裘霏霏被嫪菁菁接连辱骂呵斥,正赶上不顺心还平白遭来一顿教训,即刻双手掐腰喊了回去:
“哪里窜出来的小犊子没栓好?跑到本夫人面前大放厥词!瞅你那脏乱不堪的丑态!还腆着脸装阔绰?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咯!”
嫪菁菁何曾受过这等气,向来只有她打骂旁人没有旁人欺辱她的道理,这裘霏霏一激,嫪菁菁竟像一头疯了的畜生般,猛地将裘霏霏扑倒在地,揪着裘霏霏散落下来的头发,奋力拉扯,疼得裘霏霏“嗷嗷”直叫。
黎暮一脸错愕的望着猛然厮打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半晌没反应过来。她嘴角抽搐难以置信,而后忙上前帮着裘霏霏推开像疯狗一般的嫪菁菁。
奈何黎暮从没有见过如此激烈的场面,同两个打红了眼的女人相比——她当真算作手无缚鸡之力。
“喂!你快些撒手放开我母亲!娘你加把劲推开她!女儿没力气使出来了!”
黎暮只恨不能手脚并用,劝解无果,更无能当帮手,最后只累得瘫坐在一旁大口喘息,斜眼睨着仍旧纠缠不休的二人。
因为不确定嫪菁菁到底是何来历,黎暮不敢贸然叫小厮来制住她,只得唤住一名路过的下人让她去找黎落来帮忙。
为何不寻姜慧,只因姜慧最是记仇,即便请她来此也是无用,黎暮不会傻到请来一个看笑话的人——黎落平日里虽不跟自己交际,但双方也无纠葛,且黎落身手强过自己百倍,定能制住眼前发癫的女子……
“疯丫头你住手!”
思前想后的黎暮笃定黎落会帮自己之后,先试图喝止嫪菁菁……
这厢黎落用完早饭依偎着周吴氏,看周吴氏做着针线活计,一面夸着周吴氏手巧一面担忧着宫中的黎晟,也不知他此时的情况是喜是忧……
周吴氏斜着眉目瞥了眼了出神的黎落,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轻问:
“小姐是在担心少爷?”
“咦?婆婆怎如此厉害?一语中的!”
黎落挠挠头大大咧咧一笑,只是那笑容隐隐有些勉强,实在看不出高兴在何处。
周吴氏点着黎落的眉心揶揄:“这麽大的愁字,婆婆岂能看不见?”
黎落吐吐舌头,做起鬼脸,恰逢一婢子在外大声唤:
“六小姐六小姐!二太太被一个丫头打啦!五小姐请您去劝劝架!”
黎落闻声愣了愣,而后快步走了出去,问清了缘由,周吴氏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在旁打听着详情。
“婆婆,咱去瞧瞧罢?”
周吴氏不多言语,带上房门便随着黎落往事发地赶去。
与此同时,姜慧还在向姜雯传授着育女经,且姜慧提出让黎落挫挫嫪菁菁锐气的法子也得到了姜雯的首肯。
“妹妹,你说的法子也不知能否管用,我还真是怕惹急了菁菁她要将你府上闹得鸡飞狗跳!”
姜雯抿了口茶水,脸上愁容不减,一来怕姜慧出的主意起不了多大作用,二来也怕给姜慧添麻烦。
姜慧拍拍姜雯的手背,正要宽慰,不巧黎永晴匆匆来告知荒唐事:
“娘,您快去后花园瞧瞧罢!菁菁同二房打起来了!此时正闹得厉害,全府上下都躲在暗处瞧热闹,我若不是恰好路过,也是不知的!”
黎永晴说话间上气不接下气,手舞足蹈的掩饰着大概场景。
“乓!”姜雯拍案起身——
“这混账东西!一刻不消停!逢人便惹事!”
姜雯满面怒色,正欲拔腿随黎永晴去拽回嫪菁菁,却被姜慧一把拉住。
“大姐且慢,永晴,出了这等子事,二房的怎不寻人来向我回禀?”
精明如姜慧——猜到了裘霏霏无颜来找自己寻求帮助,黎耀荣不在,黎晟亦不在,没准儿是寻了黎落当救兵……
黎永晴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