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黎落的安慰,苏锦云一扫脸上的阴霾,朝黎落傻笑起来,然则她心里却在腹诽说:置你于死地,怎就这么难呢……
除夕夜,万家烛火,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可此时的孙妙仪,却被孤独和无助包围着。
孙妙仪爬行的速度太慢,走走停停,又不敢动作太大,怕把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撕裂开。
下山之路艰险,放在以前,她修为卓越的时候,几乎对这些窄小险峻的山路不屑一顾,可如今,她却只能想个普通人一般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又饿又渴的她沿着小溪捧了些泉水喝,清洗了伤口和红肿的双颊,她试着站起身,尽量避免胸口剧烈浮动,还好这一次的教训足够深刻,让她对这条烂命更加重视,更加珍惜,只为复仇。
能够站立行走的她,沿着前去逍遥门的途中,摘野果果腹,喝溪水止渴,好不容易来到逍遥门的时候,发现逍遥门那些被无龄赶回来的弟子,根本毫无危机感,也无人为孙令的遭遇感到悲伤,抑或是筹划着潜入无龄救回孙令。
孙妙仪从人性里再次读到了冷漠和失望,她没有去打扰那些只顾饮酒作乐的逍遥门弟子,而是瞧瞧来到了孙令的练功房。
孙令的练功房向来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因着孙妙仪贪玩又霸道,偶尔会闯进来几次,也得益于这点淘气,她才能知道被孙令看得比性命重要的上古内功功法的残本被孙令藏在何处。
当时苏锦云告知孙妙仪,若想拜入所谓的“神教圣主”门下,肯定是要拿出诚意来的,由于孙妙仪当时修为尽费,逍遥门也不再风光依旧,孙妙仪几乎成了平庸之人,苏锦云担心神教圣主不愿做亏本买卖去接纳孙妙仪,才问及孙妙仪是否持有可以让神教圣主心动的酬劳。
孙妙仪第一时间便想到这本孙令的功法残本,可由于此物被孙令视若珍宝,拱手送人,确实可惜,孙妙仪才有所迟疑。
但在报仇面前,一切的代价都可以不计算成本。故而,孙妙仪便先清风一步来到逍遥门,带走这本功法残本,而后按照苏锦云的指引,去投诚神教圣主。
孙令将残本放在练功房的暗格里,设置了一个很隐秘的机关,因为曾亲眼看见孙令如何操纵过机关,孙妙仪取得残本的过程就格外轻松。
暗格里,除却残本,别无他物,想来这是对孙令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一想到自己早逝的娘亲,孙妙仪就特别提她娘不值。当年孙令练功险些走火入魔,是孙妙仪的母亲拼死护住孙令,才能使得孙令没有堕入魔道,可孙妙仪她娘,同时也死在了一时间陷入癫狂的孙令的手中。
这般深爱,都换不来一件惦念之物用以保存,何其卑微渺小。
被愁绪影响了情绪的孙妙仪甩甩头,促使自己不再想,便开始寻找一些疗伤的药和要带走的行囊。
孙妙仪回想她娘的不幸,替她娘惋惜和哀叹,却完全忘了自己也深陷同样的迷局,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去争取根本抢不来的爱,因此固执成魔,同她娘,又有什么区别呢。
若说清风心里装着一个黎落和无龄的责任,那孙令心里就只装着他自己,前者心有所属,肩负重任,后者自私到不愿去爱别人。
悄无声息的从逍遥门的后门溜走后,孙妙仪不禁转身回望着这个承载了她完整青春的地方,感慨万千——尽管,在逍遥门生活的她没有得多多少爱和关护,却也比无龄带给她的痛苦和绝望好过太多。
相比之下,逍遥门才是她正真能够当作家和归属的地方,可不久后,逍遥门就得更名改姓,让孙妙仪怎能不伤感。
可徒劳的伤感根本改变不了这一切,孙妙仪必须暂时割舍掉她曾经拥有过的美好,去迎接崭新的自己,去将失去的东西一点一点抢回来。
决绝转身,孙妙仪留给逍遥门一个凄凉又果敢的背影,她的发丝迎风飘扬,在细雪纷纷中乱舞,寂寞如独月。
辗转找了好多山路,孙妙仪才找到了神教的所在地,那是一座不起眼的山,而神教就设立在山内,从大山一侧进入窄小的细缝后,便会看到一块石碑,石碑之上刻有:
神教出世,天下归新。
石碑后面就是一个山洞,山洞无人把守,但设有结界,孙妙仪无法进入,只能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朝洞内一掷,那结界主动将石子弹了回来。
洞内的守卫感应到了入侵者的存在,忙一窝蜂般涌出来,将孙妙仪团团围住。
孙妙仪见这些守卫的眉心都散发着一种阴郁的青黑色瘴气,眸色混浊,瞳仁发红,衣着诡异,便明白了神教显然不是名门正派。
“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我神教圣地!说——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
孙妙仪面色镇定的回视着守卫头子,一字一顿的回道:
“我要见圣主,是苏锦云引荐我来的!”
守卫头子闻言,粗眉一皱,便将手中的铁鞭拿起来威胁孙妙仪:
“什么苏锦云!我神教根本没有这个人!”
孙妙仪正有些发懵时,听到守卫头子身旁的小兵提醒对方说:
“老大,苏锦云是红樱堂主的化名!”
经由身边守卫的提及,那守卫头子这才想了起来,他放下铁鞭,对孙妙仪变得客气了许多:
“原是堂主的人,失敬,随我进来吧——”
孙妙仪见那侍卫头子对苏锦云还算恭敬,想来苏锦云在神教地位不低,便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