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导黎晟的过程中,不乏耐心和师德,经常低声告知黎晟一些简单易学的要领。是故:身在远处的黎落当然听不到其中重点,自然只能学学表面功夫。后来,黎晟年长,黎耀荣对他的期望更偏重于仕途,当然不会任由黎晟自行发挥,那游士便被打发走了——
这便是黎落初尝武学的所有经历。实则:黎晟天资不足且懒惰,虽被那江湖游士悉心教导了两年,却依旧蠢钝不开化,还未能比及偷学的黎落。
因此,黎落并不知晓练武的要旨,如今又逢齐胜道破习武真谛,黎落更加灰心丧气。
见黎落无精打采,刚提起的兴致转瞬即逝,齐胜这才觉得匆匆下定论是否有些唐突,不仅没能鼓舞黎落的士气,反倒打消了对方的积极性。
“黎兄弟,这就想放弃了?我只说要从头练起,并未断言你通不过考核啊?”
黎落黯淡的眸色在听到齐胜欲扬先抑的话语后顿时流光溢彩,她直勾勾盯住齐胜的眼睛,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探究出有无说谎的成分。
见齐胜的眉宇间是一股浩然正气,且瞧他面色并无改变,甚至连他的目光与自己对上后也看不出一丝古怪,黎落方才开始相信齐胜能帮自己另辟蹊径。
“齐大哥,我为了考核一事忧心不已,昨儿个都不曾睡上一夜安稳觉,您就别卖关子啦!”
齐胜闻言憨笑,面上露怯,心里腹诽起黎落太过机警,竟唬他不住。
起初,齐胜确实是直来直去,并不想捉弄黎落。可看到对方嗔恼又焦躁的样子,齐胜只觉有趣,这才大言不惭的宽慰黎落。
黎落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忧虑,可难为了齐胜陷入苦思冥想——正尝试为黎落揣摩出一套独特又有效的攻守技巧。
好在齐胜并不是五大三粗空有蛮力的一介武夫,他仅是埋头思量了一阵,又不时偷瞄黎落几眼,主意便来了。
黎落还在尝试着舞刀弄枪且稳住底盘,齐胜已经抬手作势让她停下:
“黎兄弟,你且听我说——基本功,你必须每日温习,当然,如何通过考核乃重中之重。所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加码,且不能耽误全营统一操练,只怕这几日……你有的苦头吃了!”
黎落闻言抬眸直视齐胜,虽然她矮了齐胜整整一头,可她眼底的坚毅和执着却叫齐胜不敢轻视。
“齐大哥,我不怕吃苦,怕的是历尽艰辛都毫无回报。你尽管放马过来,但看我可会犯怵?”
齐胜回视黎落的目光里有不加掩饰的赏识,虽然黎落看似细皮嫩肉、弱不禁风,可齐胜就是没来由的看好这个倔强不屈的小人儿。
“好小子!有这股子拧脾气便好办!“
齐胜朝黎落竖起大拇指,继而交代黎落每日扎马步三个时辰,并且要做到雷打不动——即便是汗水滑过面颊瘙痒难忍,又或是外界干扰心猿意马,皆需挺直了身板儿不闻不问,老老实实的原地不动。
黎落信心满满的应下后,齐胜又传授给黎落标准的马步姿势,待黎落手脚静止的状态挑不出毛病,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校场上方的天空高远辽阔,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原本挡住天际的灰霾被日光渐渐穿透,地面的温度也因着阳光的照射而缓缓升高,黎落夹在天与地的缠绵当中,沁出了满头细密的汗珠,那汗珠莹润而有光泽,挂在黎落的脸颊上熠熠生辉。
黎落修习基本功的同时,齐胜也很够义气的陪着黎落饱受日光蹂躏,只不过一个静如松,一个行如风——齐胜围绕着黎落练起拳法,每一记掌风都力道十足,每一次踢腿都扬起尘埃,两人一静一动的画面,朴素又和谐。
较之黎落,齐胜的活动量很大,所以他消耗的体力也翻了一倍。不多时,齐胜感觉口中苦涩和干燥,想去弄碗干净的泉水来解解渴,顺便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他回眸间瞅到黎落仍旧一丝不苟的半蹲在原地,不禁扬起嘴角:
“黎兄弟,口渴吗?”
黎落像木桩一样挺立而稳固,汗流不止的她舔了舔樱唇回道:
“渴!”
齐胜被黎落发泄般的吼叫声给震了一下,而后放声大笑,他细细端详着黎落:觉得此时此刻的黎落才是最有魅力的——不像刚入营时弱柳扶风,总是一脸的淡然和惆怅。眼下的黎落,由头至尾都散发出一种刚硬的气息,让人再不敢小觑。
“那我去端些水来,你在此处候着吧。”
黎落闻言蹙起墨眉,忙出声制止:
“等等!齐大哥,我若饮水岂不前功尽弃?”
齐胜被黎落的较真儿给逗乐了,含笑打趣说:
“喝口水能耽搁何事?”
黎落闻声一脸的困窘,呼出一口气咬唇回应:
“饮水无碍,只是我眼下四肢都僵住了,我怕一会儿起了身就蹲不下去了……”
齐胜听了这个理由面上有些苦笑不得,但不知为何看着汗流浃背的黎落,齐胜隐隐觉得心疼,便柔言细语的安慰黎落道:
“我有法子,放心罢——”
言毕,齐胜不再拖沓,旋即转身离去——只因他注意到了黎落一身素衣都被浸透,因而加快了步伐……
日兆国四殿下,此时于宿醉中清醒,因为身份尊贵,四殿下昭王的营帐有着众人垂涎的地理优势:背靠演练场,是校场中唯一可以偷懒的宝地;与后勤营相对,生活琐事得以方便。因此,昭王撩开幕布,就看到了不远处引人注目的画面——
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