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的河流已经成了一个小水坑,水浑浊不堪,被困在水坑的利齿鲶鱼绝望地摆着尾,掀起一片片的泥浆,苍蝇嗡嗡一哄而起,露出一具腐烂的鳄鱼尸体。
安素在河岸边不远处停了下来,转过身,巨鬣狗裂开嘴,慢慢一步一步逼近,眼里闪着兴奋嗜血的光芒,那是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领头的是一条雌性巨鬣狗,没有一只巨鬣狗敢越过它的位置。它缓缓左右走动,眼睛却紧紧盯着安素。
安素双手持着匕首摆出防御的姿势与它对峙着,谨慎留意着周围的环境。忽然,领头的巨鬣狗仰头叫了一声,率先冲了过来,张开大口,朝安素的小腿咬去,与此同时,其它的巨鬣狗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一同扑过来,口中的腥臭之气熏得人作呕。
安素一侧身,右腿向后划了半个圈,避开领头巨鬣狗的一咬,再以迅雷之势曲起膝盖朝它的下颌猛力一顶,啪的一声领头巨鬣狗痛苦地合上嘴呜咽一声退后了几步。安素手中的匕首上下飞舞如一群飞鸦,呲呲声此起彼伏,很多鬣狗的身上都被匕首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但流血并没有使它们停下攻击,反而激发了它们的凶性,攻击得更加凶残,简直不要命。只要还有一口气它们就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战斗。
巨鬣狗的身形堪比一头水牛,而且它们还有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在它们疯狂的攻击下,安素渐渐退到了河岸边,巨鬣狗也紧跟着追了过来。安素手中黑光一闪,一只扑过来的巨鬣狗被伤了前肢,它低喘几声,用三条腿支着身体探身又要咬过来,这次安素却是利落地一抬腿,嘭地将它踢进了河中,溅起一大片的泥水。它在水坑中挣扎着起来,刚站直了身子就被隐藏在泥浆中的灰麟鳄鱼一口咬住了脖子再次拖到泥水里……
河里没有多少水,安素和巨鬣狗都看到了这场杀戮。灰麟鳄鱼的咬合力惊人,一旦被咬住就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咬住猎物后它们就会进行死亡翻滚,让猎物没有站起来的可能性也利于撕下它们的血肉。在到处飞溅的泥浆中,唯一清晰的就是灰麟鳄鱼一闪而逝的白肚皮。巨鬣狗也不是那么容易屈服,它锋利的爪子撑在灰麟鳄鱼的肩上,努力地扭动脖子去咬鳄鱼。两者不断翻滚厮打,一个小水坑被它们弄成了一个大泥潭,被挤到泥地上的利齿鲶鱼只能无助地扇动腮部呼吸。
最后另外一条灰麟鳄鱼也加入了战斗,两条灰麟鳄鱼最终把巨鬣狗淹死在泥浆里。在两条灰麟鳄鱼开始品尝巨鬣狗的尸体时,另外一条巨鬣狗也被打了下来。这条巨鬣狗马上划动四肢想要从泥浆里出来,但被淤泥死死地吸附着,越挣扎就陷得越深,它惊恐得不断哀叫。
巨鬣狗濒死的叫声凄厉地在空气中回荡,其它巨鬣狗的攻击不禁缓了缓,它们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安素用手背擦掉溅在脸上的血,冷冷地望着领头的巨鬣狗。
在一阵寂静中,只听到灰麟鳄鱼撕扯啃食肉块的声音,领头巨鬣狗低低叫了声,带着巨鬣狗群离开了,不过离开前扭头阴狠地看了安素一眼。安素淡淡地回视它,没有丝毫的害怕。
河岸的土地被弄得一片狼藉,不过刨开的泥土里面露出了一些植物的根茎,安素捡起来辨认了一下,是虹·火獴说的塞拉花的根。它的根很奇特,像只红色的胡萝卜,不过是瘦小细长型的,倒更像是红色的人参。
安素将能找的都带了回去。当她刨开虹·火獴藏身的洞穴时,虹·火獴差不多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安素不知道怎么用这些根,只好把它们勉强用衣服擦干净再喂进虹·火獴的嘴里,可惜她已经不能自动吞咽。安素只好用刀把这些根茎切碎,捏着虹·火獴的两颊,挤出汁水滴到她的喉咙里,喉咙蠕动了一下,汁液就顺着食道下去了。
安素轻轻松了一口气,望着虹·火獴的脸一时间有点出神。为什么要费心救她?可能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虹·火獴寻找族人,而她寻找队友。
真希望能快些找到他们。
第二天虹·火獴身上的热度消减了些,看起来有精神了。
“我们继续走吧,我好些了。”虹·火獴说。
“离红丘还有多远?”安素问。
“大概还要走四天。”
“再留一天,明天再走。”安素说,看到虹·火獴黯淡的神情,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想扛着尸体走。”
跟随雨·火獴逃出来的火獴只剩下十几个,他们风尘仆仆,仓皇逃窜,完全慌不择路。但却竟然被他们撞对了去红丘的路。火獴的嗅觉灵敏,雨·火獴嗅到了虹·火獴留下的气味,心里又惊又惧,以至于忽略了安素的气味。雨·火獴深知虹·火獴的手段也了解她在族人中的地位。若是被虹·火獴知道她篡位,定会被赶出族群。不过她肚子里怀着风·火獴的孩子和得到他的支持,或可一争。不过最好能让虹·火獴彻底消失。雨·火獴嗅出了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眯起了眼睛。
其他火獴比起王族的嗅觉差了一筹,现在还不知虹·火獴还活着,他们垂头丧气,奄奄一息,领地没了,食物没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怀念起虹·火獴来,女王在的日子,他们就没怎么饿过肚子,但现在他们就快饿死了。
雨·火獴命令其他的火獴在原地等候,她和风·火獴去前面为族人们探路。火獴们横七竖八地瘫在地上,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了。雨·火獴也懒得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