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露微微一讶,尽管她知道师姐说的“感觉”绝不是****。
凌飞烟缓缓地说:“我感觉他将被深深地卷入这场浩劫,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逃离不了,但我又在他身上看到光明,特别是当我起心杀他时,我甚至觉得他是化解这场浩劫的关键。”
段雪露被震住了,半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从小你的灵觉便超人一等,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凌飞烟嗔道:“你可不能放心,如果我错了,又不能亲手杀他的话,你得帮我。”
段雪露无奈一笑,“又是我。”
“谁叫你是我的好师妹呢,况且现在动手的话,必须先杀死龙女和清流,哎,我自问做不到。”
段雪露“唔。”一声,听起来有些疲惫,“师姐,我又要睡了。”
郝通海对她下手极狠,别看她外表淡淡的,好像没什么苦痛,实则毒药和经脉的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一般人怕忍不住宁愿自尽。
沉默将临,凌飞烟小心地操纵着马车,她知道段雪露的痛苦,两人的对话有时让人分不清谁是师姐,谁是师妹。
马车离城不久,回春堂郑掌柜拜访缪府。以回春堂的实力竟主动提出与缪氏商会合作,缪凤大喜过望,知道缪氏东山再起的时机来了。
双方达成口头协议,郑掌柜表示要见清流三位,缪凤当然明白这个“合作”的机缘完全是溪云三人带来的,亲自带路。
缪凤在旁,郑掌柜不好多言,对清流和龙女道:“我们小姐走了,她让我转告一句,‘怪医连千秋在雷州红树林,他或许有办法。’”
缪凤微微一愣,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因为做药材生意,怪医连千秋的名头她也听过。此人的确很怪,怪在他专治疑难杂症,伤病不够怪,他绝不出手,更怪是他从不收诊金,却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做到他的要求,他才出手。那些要求的确怪,例如癞蛤蟆吃天鹅肉、鹬蚌相争,乃至倒立撒尿,令人无语。
缪凤进一步想到溪云,瞟了床上的他一眼,心道:“看外表,他真是‘栩栩如生’。”
郑掌柜不多说此事,转而黯然道:“我得到消息,丁在明死了,丁香下落不明。”
龙女和清流点头表示明白,郑掌柜就此离去,缪凤亲自送出大门外。
清流看看手中的七星笛,喃喃道:“凌飞烟还不坏。”
龙女“哼”一声,已对凌飞烟深具戒心,问道:“怪医是什么人?”
“我也只是听说过这个人而已,号称解决疑难杂症天下第一,既然凌飞烟这样说,总值得一试。我们今晚连夜出……”
龙女截道:“怪医与缥缈阁什么关系?”
清流一愣,见她一脸正色,只好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没有吧,据说此人行事十分古怪,亦正亦邪,跟圣地这种地方该没有关系,再说段雪露的身体损伤严重,凌飞烟这时哪里顾得上我们。”
“哼!”龙女脸色一冷,“你错了!不管凌飞烟还是段雪露,她们都是那种不顾自身,只求除魔的人!你趁早想清楚吧,如果溪云入魔,你要怎么做!?”
清流不由愣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脑海里想起穆兰镇发生的一切,疯狂的林正中,无辜枉死的林清和红袖,而溪云,信任自己,无视敌我强弱支持自己,甚而因此身坠悬崖,还不发一声。
清流感激感谢溪云,但也知道入魔的疯狂残忍,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冷静地说:“我不会让他做错事的。”
“入魔”要分两个概念,一个是名分上入魔门,一个是行为上入魔道。清流想,溪云虽然可能受了贯血大法,但只要行动上没有肆虐横行,没有滥杀无辜,那就不算入魔。
龙女深深看清流一眼,道:“好,我会提防着你!”
清流苦笑一下,明白龙女是义无反顾与溪云站同一阵线的,她是鲛人,或许对她来说人族就分两种,一种是溪云,一种是别人。他知道如果某一日自己迫不得已对溪云出手,她对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龙女再不多话,盘膝而坐,默默修行。
清流来到床榻前,看着溪云俊逸却了无生气的脸庞,心中默默道:“你明白的对吧,就像你当初毫不犹豫杀死林正中一样,你绝不会容那种人为恶,更不愿变成那种人。”
溪云的确受了贯血大法,入魔血池的恐怖能力,没有亲身“享受”过的人绝对无法想象。
那不是普通的血水,而是经过魔门秘法不断加持提炼而成的血色能量,跌入血池,溪云立即被淹没,完全来不及反应,无穷无尽的能量便从眼耳口鼻,乃至全身每一个毛孔往体内疯狂涌入。
一入血池,不成功,便成仁。那力量霸道无比,根本不管身体的极限或意志的抵抗,好像逮着食物的噬人鱼,不啃个精光决不罢休。
溪云已身受重伤,而且连番激战,内息已耗得干干净净,几乎毫无抵抗力,体内每一条经脉顷刻间便被血色能量占据,甚而连尚未打通的隐蔽经脉也在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下势如破竹一贯而通。
幸好溪云与鲛人女王有过经验,经脉经历过阴阳之力的冲刷,变得更为宽阔强壮,丹田更为凝实空旷,所以这股力量虽然强猛得可怕,但他的身体还经受得住。
不过贯血大法最危险的还不是这股能量的冲击,而是来自意识的摧残。
血池中每一分能量都是从精血中提取而来,来自一名名精壮的习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