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无所谓,只要有离开的理由。三人顿时都一阵沉默,不知如何挽留。
溪云道:“你还小,我们不想你……”
丁香翻身躺下,背转过去,“我睡了,养足精神,明天出。”
溪云只好将剩下的话吞回去,心中默默一叹。
清流和龙女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丁香纤弱的背影,谁也没说话。
火光始终是温暖的,月色被薄薄的乌云掩住,人心想要安定,谈何容易?
天色已明,溪云等人在林中等到日上三竿才出去,身形刚一出现,远远便看到城门口有人往里疾奔禀告去了。
清流道:“我去买马代步,你们在这等我好了。”
溪云、龙女、丁香三人坐在林边,谁也没有说话,阳光投射下来,在他们身后拉出三条笔直斜着的影子。
没多久,清流带着七匹马安全回来,两匹是为白家三口准备的,将缰绳绑在一起,对准屁股猛抽两鞭,两匹马在林中快跑远。
丁香昨晚说得干脆,背身过去,听溪云半句话就暗暗垂泪,这会儿真要分别了,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只觉得又孤独又可怜。但话说出来,就是要逼自己做到。不想让溪云三人觉得自己怯弱,丁香竭力控制着自己,趁着哭鼻子前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叫道:“我走了,我……我走了。”本来想说“我会想你们的。”忽然觉得不符合要独闯天涯的英雄风范,最后变成两次“我走了”。
马疾奔而去,马背上娇柔的身躯上下起伏,晶莹的泪花洒出来,在阳光中幻出七彩光华。
过了半晌,丁香的背影已看不到了,马蹄声也微不可闻了,溪云回头过来,道:“龙女,你担心她就去吧。”
龙女微微一愣,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于飞身上马,一转马头,也不废话,龙牙矛往后一打,骏马踏蹄飞奔而去。
清流笑笑,道:“这样也好,丁香一个人若被铁拳会或包建业那小人碰上可就糟糕了。从现在开始,到你完全恢复前,刘今天要是来了就由我接着了!”
后一句倒十分慷慨激扬。
溪云摇头道:“刘今天不会。”
清流道:“人心难测呀师兄。”
溪云转而道:“其实红树林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或许想去旗山剑派看看……”
清流“哈”一声笑,“不想,那破事还是交给朱文吧。”
“你不恨周义信了?”
“怎么会不恨?被他陷害,还给他逼下绝崖,要不是我们运气好,有七星笛、紫竹保命,落个何冲锐那下场也是生不如死,想想朱丽珍、张芬桦,用白影儿的话来说,周义信死不足惜!”
见溪云一言不,只是微微垂目看着不远处地上的落叶杂草,清流又道:“师兄,寺庙中虽然许多佛像都十分悲天悯人,但通常入门不远处就有怒目金刚,四大天王什么的对不对?那一个个看着都是要打人的主,包建业虽然是混蛋,但他有一句话也是有道理的——‘除恶即是为善’。”
溪云收回目光,吸口气,道:“你真是能言善辩,既然这样,为何不去呢?”
清流扯扯嘴角,以满不在乎的口气,道:“我不像师兄你这样修为高深,恨他还恨着,不过也没必要非得亲自砍他两刀,我每天骂他一句,骂着骂着也许这恨意就慢慢消了。”
溪云不由动容,一味地压制恨意怕也是错的,清流这个做法仔细想想也不失为一修行法门呢,更觉得师父说“随心所欲”四个字,内涵深刻至极。
纵马奔腾,翻山越岭,两日后,溪云与清流在一条僻静山道碰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