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众魔徒都寂静下来,不敢吭声,心里绷着一根弦,暗暗猜测马上就能得知的秘辛。人人均蒙在鼓里,只晓得事态必然严重,那夜铁锋亲卫全山搜查绝非无的放矢。
老者道:“大家看到了,今日是我们推选门主,门主继位的大好日子,铁锐大长老为咱们魔门劳心劳力,鞠躬尽瘁,今日却未能出席,各位可知为了什么?”
“为什么啊?”
“铁锐大长老人呢?”
“还有周堂主。”
“周堂主怎么也没到场?”
老者待众人议论了一阵,伸手虚压几下,让众人安静下来,道:“各位不可再称呼周义信为堂主了,经咱们诸位长老商议,已撤销周义信堂主之职,我刚才说的私心者便是他!”
台下立即喧哗起来,风堂魔徒一阵大乱,其他人各堂的人都转头注目他们。
老者提气开声道:“周义信作乱与风堂众兄弟并无关系,大家切勿胡乱猜忌,反中了正道诡计。”
溪云与刘今天对视一眼,先是微愕,继而很快反应过来,这自然是栽赃陷害,若周义信给铁锋杀了,或者投降,那就说周义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给正道刺客害了。
但现在周义信逃得不知去向,魔门高层为免被曝其丑,自然得先丑化他,不然万一他这时忽然冒出来指责铁锋等人为助铁翼野上位而杀他,势必引发极大混乱,就算强行压下来,当场格杀他,恐怕影响也难以尽数消除,像一个鱼刺,日夜梗在所有人咽喉里,人人自危,触及就痛。
溪云与刘今天都微微点点头,暗道:“铁锋等人够狠够奸!”只听那老者道:“周义信为我们魔门也立下过不少功劳,可惜猪油蒙了心,自知无法在门主之争中光明正大胜过咱们火堂堂主四爷和金堂堂主铁翼野,竟勾结正道之力意图谋害两人,幸好两位堂主吉人自有天相,咱们铁锐大长老却受了重伤,因而缺席今日盛典。”
台下众人一阵狂骂,火堂魔徒与金堂魔徒都激愤无比,扬言要将周义信挫骨扬灰,凌迟处死等等。
溪云给刘今天打个眼色,不再多听,悄然退去。溪云提着金闪闪的手,展开身法,刘今天和丁香紧随其后。
金闪闪不由暗自愧疚,自己强行要跟来,只因放心不下,却偏偏是个累赘,反而给大家添麻烦。
溪云对此倒并无抱怨,即然人在,那就按人在方法办事,四面敌人环视,正要把她安排在某处,万一另遇危险,反而更加不妥。
溪云道:“看守金鸣展的有四名宗匠级高手,如今铁锐未出,极有可能也在那里,咱们要小心了。”这些信息自然都是小黑探知的,根据小黑的指引,四人以最短最安全的路径抵达郝通海的院子。
刘今天自然猜得出溪云只出去一趟,个把时辰,不可能得知这么多信息,暗叹小黑果然非凡,这么冷的地方也不冬眠。
小黑若然知道他的想法,必定大为不满,咱风玄蛇可是具有龙的血脉,冬眠?太小看蛇了!
溪云低声对金闪闪道:“尽量呆在我身边三尺内。”
金闪闪愧然点点头,知道三尺内他能保护自己,心道:“他真是为我的事尽心尽力了。”
溪云与刘今天、丁香点个头,同时起身,跃入院墙中。
这是郝通海住宅的西院,东面一个圆拱门通往主楼,房屋坐北朝南,四人一落地,立即引发惊觉。
中堂厅中蒲团上坐着五人,当中一人正是金鸣展,另外四人气息沉凝雄浑,腰系银带,面容苍老,须发皆白,双目睁动间寒光闪闪,绝非易与之辈。
溪云四人一落地,四名老者便都站了起来,身边并无兵刃,想来是原铁拳会的耆老高手。
金鸣展睁开眼睛,注目溪云四人,微微一叹,怅然道:“刘兄的气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刘今天拔剑出鞘,哈哈笑道:“金兄在这里过得可好?咱们下山痛快喝几坛酒,走吧。”
金鸣展苦笑一笑,低头瞥了瞥自己的腿脚,道:“恐怕走不了。”目光转到溪云身上,奇道:“这位仁兄是哪位?”
溪云道:“金兄,好久不久。”
他没有转换声音,金鸣展立即听出来了,又惊又喜:“原来是溪云兄,听到你的死讯很可惜,多谢你来。”又看向金闪闪,打量几眼,道:“姐,你也来了。”
金闪闪眼睛一红,嗫嗫欲泣,点了一下头。
丁香等他看过来,立即道:“我是丁香,不用谢。”
金鸣展对她微一点头,转向金闪闪,道:“姐,你不该来,还累了三位朋友。”
那四名老者并不说话,只是沉沉地盯着溪云四人。
溪云、刘今天都想:“他们不招呼帮手自然是因为自认为合四人之力足以留下众人,另一方面该是不想惊扰门主就任大典,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或许大有机会。”
两人互视一眼,心意相通。溪云陡然放开金闪闪的手,和刘今天当先射去,迎向两名宗匠级高手。
因为担心周义信突然现身闹事,所以五大长老已将大部分亲卫调往广场维持秩序,倒给溪云几人省了不少麻烦。而以四名宗匠级高手之力看守一人,可谓十拿十稳,除魔门外,想必没有其他门派能有这等大手笔。
溪云、刘今天并驾齐驱,一者拳风猛恶,一者剑光如虹。
两名老者正身而立,并不前冲,双腿微一张,重心下沉两寸,双目曝出两团精芒,吐气开声,同时打出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