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满天,双方仓促的对持。看着城墙上的匈奴人,嬴斐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不得不说,这群匈奴人是有长进的。
马背上的战士,学会了守城。其一旦因地制宜,带来的困难与威胁,将凭空增加。
“报。”
贺兰戈脸色猛然一变,变得凝重无比,赫然转头道:“讲。”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他突然涌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汉军表情松懈,一副浑不在意之态。贺兰戈清楚,汉军这是有恃无恐,自信可以吃下沙头县城。
“四门皆围。”
“嘶。”
贺兰戈身子一个跌跤,神色狂变。四门皆围,沙头县将成为一座死城。没有援军,没有了突围的可能。
“贺兰闵。”
“诺。”
“城中还有多少牛羊,粮草?”
贺兰戈的眸子,紧张的盯着贺兰闵,生怕他说出一个令人崩溃的回答。贺兰闵,目光如炬,脸上的忧色不加掩饰。
“兄长,城中牛三百头,羊一千三百只,粮草三千石。”
贺兰一族,保持着匈奴人的特性。他们对于农耕不通,只事放牧。嬴斐此举,四门皆围,而不阙之。
犹如一道利剑,刺中匈奴人的命心。
“能坚持几日?”
“七日,最多七日,牛羊尽屠,粮草全无。再想坚持,唯有杀马!”
贺兰闵的话,让贺兰戈脸色越发阴沉。眸子掠过一抹冰冷道:“传令全族,自今日起节约口粮,战马不得擅杀,违反者,死。”
“诺。”
战马就是命,不到万不得已,贺兰戈不愿下令杀之。眸子里掠过一抹迟疑,他知道坚持,也是失败。
根据方才情报,城下汉军近万人,皆身披重甲。凭借一座孤城,八千族人,根本无法抵抗。城中其他族,不可依靠。
投降的心思,不断的在贺兰戈心中生根,迅速蔓延。族人的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大匈奴的荣光,早已伴随着军臣单于的死,日落西山。
对持。
在黄沙中,双方无言的对持着。一方坐拥孤城,城高墙深,一方有恃无恐,封锁四门。
这是一场不见血的战斗,比拼的不是刺刀见红,而是坚持与耐心。
望着匈奴人的反应,嬴斐眸子眯了眯。四百年过去了,匈奴一如大汉王朝,日薄西山。当年的荣光存在于骨子,慢慢腐朽。
昔日漠北草原的霸主,如今不得不龟缩于凉并之间,在鲜卑与大汉之间艰难的求存。嬴斐的眸子掠过一抹思索,随之泯灭。
日后的千百年,他无法走过。如今其要做的是,拿下沙头县,组建一支尖刀部队。嬴斐有一种想法,来自后世。
以夷掠夷。
如此达到充实敦煌郡,磨炼军队的目的。当然了,这个想法,目前还只是想法。他知道,如今并不适合接受过多蛮夷。
汉末大乱,争霸的主角皆是汉人。一旦卷入异族,不仅会引起百姓的反弹,也势必成为诸侯的攻击重心。
所以说,组建匈奴骑兵,除了攻略西域,北伐鲜卑之外,作用并不大。作为一个炎黄子孙,他的目标永远都是中原九州,华夏汉土。
别处土地再肥沃,再广阔,都没有九州大地,让人兴奋。
无论是锦衣归乡,还是故土难离。对于嬴斐来说,他的根在那里。
后世而来,他自然明白,天下之大,哪里可以建立新的国度。
但是,君临九州,这是每一个汉人的梦想与执念。汉朝主父偃曾言:“吾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大丈夫当如是。
对于嬴斐此类枭雄,则是生不九鼎食,死即九鼎烹耳。古今枭雄,皆如是,没有一个例外。
大风骤停,黄沙中止。沙头县周围的可见度,越来越明亮。嬴斐眸子掠过一抹锋锐,他明白,天气平静下来,匈奴人的反攻就要开始了。
“咯吱。”
风沙停止,天光大明,沙头县城门缓缓洞开,一队骑兵鱼贯而出,弯刀出鞘,戒备森严。
“驾。”
骑兵从左右分开,从中间让出一个通道。一壮年汉子,跨骑着白马,带着三员战将,从中间走了过来。
瞥了一眼对面,嬴斐笑了笑道:“恶来,领铁甲随本官前去。”
“诺。”
一千五铁甲,鱼贯而出。朝着沙头县挺进。等到双方相距三百步时,铁甲停步,迅速分流两列,嬴斐在典韦护卫下,打马上前。
嬴斐看了看眼前的匈奴人,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左手升起,左掌缓慢握成拳。
“万胜。”
“万胜。”
“万胜。”
惊天的咆哮,在铁甲中沸腾,并迅速感染黑盾营。一股巨大的声浪,滔天而起。四门铁甲,纷纷怒喝。
巨大的声音,穿透沙头县,传到了城中百姓耳中。嬴斐满意一笑,放下了拳头。顿时巨大的咆哮,戛然而止。
由极动到极静的转圜,没有丝毫痕迹,仿佛天然如此。对面,贺兰戈脸色狂变,眸子里闪过一抹惊骇。
巨大的震慑,先声的攻势,以及嬴斐对与铁甲绝对的掌控,都让贺兰戈心生寒意。心里的坚守,越来越弱。
“贵客远道而来,我族未曾招惹,何逼乎?”压下心底的惊骇,贺兰戈沉声道。他是匈奴人的首领,见嬴斐不开口,只好询问。
“哈哈……”
“酒泉郡乃我大汉领土,沙头县属于大汉,本官何逼乎。”
嬴斐爽朗一笑,眸子里闪烁着张狂,浑身上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