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交易呢,自然是谁着急谁吃亏。江临仙提的要求如果太高,自己可就不陪他玩了。到时候,跳脚的可不会是自己。
杨隽这里做好了心理准备,江临仙的话一出口,他还是忍不住“啊”了一声。
“楚师弟上回给我那酒,回味悠长,香气幽雅,着实不错。”
“你要一竹筒酒?”
杨隽还以为江临仙要提多了不得的条件呢,没想到只是一竹筒酒。
他脸上的惊讶掩盖了其他情绪,江临仙没看出别的来,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楚师弟不会这么小气,连一筒酒都不舍得罢?”
杨隽面现难色。他倒不是不愿意出这筒酒,毕竟他给江临仙的只是自己酿的,比起灵珂的手艺差得远了。
但是杨隽从江临仙的表情看出,他对这酒的确很满意,大概是鸾凤酒用料皆是灵原的仙草灵药,因此才觉得香气怡人,与众不同。
杨隽从灵原带出来的酒不多,自己酿的更少,只有两坛而已。而灵珂酿的,他绝对不舍得给出去。所以江临仙问他要一竹筒酒,杨隽不愿意给得太痛快,至少表面上要显得有些为难。
“这……我……”杨隽说起话来,有些期期艾艾,“这个……”
江临仙脸一垮:“怎么,当真舍不得?行还是不行,你给句痛快话。大丈夫支支吾吾的,不像话!”
杨隽瞥了他一眼,心想,你也不见得有多么大丈夫。他眉头紧紧一拧,而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突然展颜,在桌子上一拍。
“好,江师兄为我的事费心不少。替我求了这样一把好刀,又帮我推荐诸多刀谱,助我良多,小弟感激不尽。”说着,已取出一只竹筒,“这筒酒,小弟双手奉上,聊表谢意!”
江临仙接了酒,很是满意,拿手指点着杨隽,哈哈笑道:“我就喜欢师弟你这样的痛快人!”
静悄悄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暗暗好笑。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表哥,什么酒这么好?”静悄悄笑得俏皮可爱,“也让我尝尝呀!”
江临仙拍开她的手,把竹筒收了起来,低声喝道:“去去去,小屁孩儿喝什么酒!”
静悄悄忿忿地把手收回去,转头就问杨隽:“我卖个消息给你,你肯拿一筒酒跟我换么?”
杨隽心下一动,静悄悄的消息……
静悄悄家世在那里摆着,为人也还算信得过,杨隽有些意动,但并未一口应承,而是道:“那要看静姑娘的是什么消息了。”
静悄悄朱唇轻启,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娇俏又略带得意的笑容:“一个你肯定会感兴趣的消息。”
自己肯定会感兴趣?杨隽略想一想二人的交集,莫不是有关楚家和神木令的?
杨隽笑笑:“感不感兴趣,难道不是我说了算?”
静悄悄甩脸,轻哼一声:“不错!消息就在这里,听不听,由你,说不说,由我。”
江临仙自己倒了茶,默不作声地吸啜着,只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听见静悄悄说这句话,忙就重重地呵了一声:“真的假的,该不会是有什么话不想让我听见罢?”
杨隽但笑不语装深沉。
静悄悄杏眼圆瞪,仰着脸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回避了!”
江临仙笑得恣意嚣张,也很欠扁:“爷从来就不是会看别人脸色的人!”
“你——”静悄悄拍桌。
“好了好了,”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杨隽连忙起来圆场,“多谢江师兄伸出援手,既然师兄答应了,那小弟后天辰时在西山山坳恭候师兄大驾。”
杨隽第二天要去测灵窍,不方便和他对练。而夕辞峰的一众弟子昨天就已经测完了,江临仙现在是闲人一个,整天无所事事。
他马上就站起身,道:“成,就按你说的办。后天西山,不见不散。”
江临仙起身,顺便把静悄悄也拎走了。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杨隽屈指胡乱地在桌上敲击着,回想静悄悄刚才说的话,还有江临仙的种种态度。
静家和江家关系这么近,静悄悄既然知道神木令的事,那江临仙又怎能不知道,但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装的,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硬把静悄悄拽走,是不想静悄悄把那个消息告诉自己?
假设江临仙知道,那江寒鹤呢?江寒鹤跟楚怿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如此看来,这两对兄弟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啊。那江临仙找上门挑动自己和楚怿战一场,其目的必然不是单纯地意气之争。
杨隽揉了揉额头。
不想这些了,练功要紧。
不管抢不抢得到宝,看这暗流汹涌的,自己真卷进神木令的争夺战以后,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
保命才是第一要务,没有命,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至于静悄悄的那则消息,明天两人都要去测灵窍,到时候再问她便是。
杨隽拿定了主意,敲向桌面的手指蓦地一收,回去继续打坐。
杨隽并不是一个很急躁的人。今日敲定了对练的事,拉到了江临仙给自己开小灶指点,他也就定下心来继续修炼。
战术的加强,或许能够得到他人指点。但是基础的奠定,终究还得靠自己的努力。
杨隽目前尚未发现在自己沉入梦乡的时候,仍然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汇入身体。
因为于他而言,这点灵气不过是沧海一粟,对他打通灵窍来说,作用更是不如杯水车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