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相信你不会有下次。”尉容微笑着说。
梁瑾央却听明白他一语双关的用意,他这是要走了!可她即便再不舍,再不想放他走,却都无法将他留下!
良久,梁瑾央只能说,“那我和你一走。”
“我们不是一条道的,怎么一起走?”尉容淡淡问。
“那也让我送你去机场。”哪怕知道不会再并肩,她也在此刻坚持。
……
这天早上,赵医生带给蔓生让她崩溃的嘱咐,“林小姐,现在怕是真的不行了,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不知道冯女士还能支撑多久,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还是快一些吧。”
“你说谎!”蔓生怒喊,“你不是医生吗?你怎么能说谎?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你应该相信她一定会度过难关!现在她还好好的,你为什么就要放弃?”
可是医生也没有了办法,病房里争执四起,就在这争吵中,一直昏迷不醒的冯若仪却开始呼喊,“蔓儿……”
她颓长的女声虚无的支离破碎,却在此刻清醒过来,就像是回光返照,快要离世的人,在此时强撑着自己睁开眼睛,浑浑噩噩的视线里,她依稀瞧见林蔓生,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她问,“蔓儿,怎么了……”
“妈……”瞧见母亲认得自己,蔓生一下哽咽,眼泪几乎浮出眼眶。
“傻孩子,妈没事。”冯若仪断断续续的说,“你别怪赵医生……他尽力了……这些年多亏他,才让妈又活了那么久……”
“赵医生,谢谢你……”冯若仪喃喃道谢,赵医生回道,“冯夫人,您太客气了。”
蔓生抿着唇,只让眼泪不要掉落。
冯若仪轻轻抓住她的手说,“蔓儿……妈想单独和你说会儿话。”
眼见如此,赵医生急忙和众人一起离开。
病房里蔓生握着母亲的手,她不愿意松开,此刻她说不话。
然而,母亲却说,“蔓儿,其实妈知道,妈这条命是向天借来的,现在也是该到时候还了。早在那一年,妈就该走了……”
“妈,我不许你这么说……”蔓生的手都在发颤。
可是母亲仿佛用了所有的力道似的,这样努力的反握住她,“蔓儿,妈从前对你说,妈总有一天会离开你,这一天终于到了。只是好快,你小时候还那么小,一下会爬了,一下会走路了,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你看,你外公外婆,你爷爷和奶奶去世,都好像是昨天才走。”
听着母亲的话,蔓生忽然记起儿时,祖父祖母们相继离去时的情景,可那时的她,还不过是个孩子,哪里会懂得什么是死亡,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永远都不会再相见。
直到祖父最后一个过世,蔓生才终于体会到,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
“所以,你别难过,你要是心里难过,妈走的也不安心……”母亲轻轻抚着她的手背,她又是说,“蔓儿,来给妈抱一抱吧。”
蔓生点了点头,她挪了挪身体,靠着母亲紧贴着半躺下。
冯若仪已经无法再将她拥抱,所以只能这样依偎着,像是取暖一般的依偎,“你小时候就爱黏着妈妈,你说妈妈去哪儿,你也要去哪儿。像个小尾巴,甩也甩不掉。可是一眨眼,你都那么大了。大学毕业,结婚成家,其实妈一直都想当一回外婆,可惜大概是等不到你生孩子的那一天了……”
蔓生摇着头,只能将头愈发往母亲的胳膊那里靠,母亲接着说,“不过妈很放心,你会好好过日子,将来每一天都会……告诉妈,你会吗?”
蔓生咽下酸涩开口应声,“会……”
“上回你跟妈说的事,有结果了吗?”母亲忽而又是问,蔓生却一时间记不起到底是哪一桩,她却又说,“怎么办……我的蔓儿……以后谁来养你……”
“妈走了以后,谁来养你……”却是模糊到不行的声音,母亲这样难过的问。
蔓生定住,她想起上一回见母亲的时候,她对她说:妈,我想和他离婚。
那时,母亲也是这么说:离了也好,回家来。别怕,妈还养得起你。
突然一下子,只这么瞬间,泪水啪嗒落了下来,悄然无声的落在母亲的衣服上,蔓生不敢哭出声来。
“妈……都过去了,等你回家,我就接你回家。”蔓生极力平静着自己,“妈,这回接你到家后,再也不走了,这辈子我都不走了……”
冯若仪却闭上眼睛,像是困极累极,“傻话,我家蔓儿长那么好看,多的是人家想要娶……”
“妈……”蔓生唤了一声,泪眼婆娑中她看向母亲。
冯若仪说了一会儿话,又是累极,所以再次闭上眼睛,只是她还喃喃的说,“蔓儿……你别怕……还有翰翰……他是男孩子……会保护你……”
又听见母亲唤弟弟的小名,蔓生急忙说,“妈,书翰马上回来了……你别睡……妈……你听到了吗……”
“别跟他说……他还要考试……”意识游离,冯若仪气虚渐弱,“他说这次的考试很重要……他会考第一名给我瞧……”
“妈!”蔓生的泪水如雨而下,她开始喊,“赵妈,快打电话,书翰怎么还没有回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病房外的门猛地被推开!
那个大男孩儿风尘仆仆的回来,那张年轻的脸庞上依稀有着林父当年的英俊风采,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全是担忧焦急。
“大小姐,是小少爷回来了!”赵妈红着眼睛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