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混乱的几分钟后,君四少比警察和救护车还要先抵达。
我昏昏沉沉的大脑,在看见他那张平凡简单的脸那一霎,直接等同于看见了曙光。
“师父……”
没词能形容我此刻的泪涕横飞。
君四少动作熟练的掏出证件对物管保安晃了晃,然后把手机给他们看:“这案件不是她做的,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如今通话一直持续着。”
我恍惚听到他问周围的人:“打急救电话了吗?卧室有人进去过吗?……”
想回答说我已经进去踩过了,却发现嗓子已经不受控制。
简单的几个问题之后他已经成功获得保安的信任,将我解开,然后把我扶在沙发上坐好。
周围夹着无数重声音。
有相信我拿着菜刀是以为家里进贼的,也有觉得我就是拿着菜刀和老公吵架的,众说纷纭。
直到楼下传来救护车声音的时候,君四少已经动作特别熟练的指挥两个保安将霍景皓连着床单一起抬出来。
“枪伤,在大腿左侧!”
然后周围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那菜刀总不能砍出子弹啊,普通老百姓哪里来的枪对不对?
客厅灯光比卧室强很多,看清楚那张在血色之中安静得仿佛睡着的脸之后,我心如刀绞。
床单已经包裹着他大半身躯,只露出一张还透着部分白皙脸。
挺拔的鼻梁右侧,脸上几道血痕已经渐渐干涸呈现黑色,他的唇微微肿胀还浸着血丝,让我最窒息的是他右边长长的眼睫毛上也还挂着凝固的血块……
我指望着这是一场噩梦,于是咬得手背都破了,血腥味入口,入骨,入髓……也没能醒过来。
至于痛不痛?我真忘了去感受。
只是脑子突然有些不正常的抽搐着飘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念头:我希望那个躺着不动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至于霍景皓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里这等问题,已经被排在最后面了。
等我从恍然的状态稍微恢复点理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呆在满是消毒味的医院里。
君四少就站在距离我不远处的手术室门口靠着墙。
手术室?
我全身一震,口舌干燥的盯着那亮着红色光的灯,背脊发抖。
如果这不是噩梦,如果霍景皓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那么今夜发生的一切也会在我的记忆里刻下特别浓郁的画面吧?这也会让我看见血就像看见雷雨那般不可抑制的恐惧和颤抖吗?
不不不……
一个人这辈子,有一样那么惧怕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我绝不要再来第二样。
咬着唇站起来,我突然发现口中又是一片腥味。
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早已把唇给咬破了。
腿还有些发软,我只好扶着墙朝君四少一步步挪过去。
“他……”
一开口,喉咙撕裂般剧痛,痛得我眼泪都止不住。
“他怎……么样?”
我拼着喉咙撕裂也要说话,发出来的声音犹如拉风箱。
君四少抬起头,血红的眼眸扫了我一眼。
恍惚间,我居然觉得他对我有着怨念?
“霍……”
我执着的还想要继续问。
然而君四少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
“枪伤!”
他清了清嗓子,又补道:“没有射在要害位置,但……”
“但什么?”
“大腿动脉血管破了!”
动脉?
我的呼吸仿佛又被掠夺了。
那么多血……
“幸好他及时用布条捆住了大腿根部,虽然失血过多但还不至于危及生命,只是他的腿……因为勒着时间太长,现在还在抢救,要是抢救不过来他的腿就……”
那一刹,我真心觉得,只要人还能活着,一条腿算什么?
……
混乱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除了我和君四少,手术室门外一直没有别人。
没有像电视上主角们受伤住院那样涌入大批亲人,甚至他那几个所谓的兄弟,老七,老四,老三,也没一个出现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灯闪了一下,一个白大褂医生走出来。
我扑过去:“医生……”
刚说了两个字我就自动静音了。
因为我发现自己扑在了覃谦身上。
怎么会是他在这里?
哪怕我再恍惚,也能认出这里压根就不是覃谦坐镇的人民医院啊!
一双手从斜旁插过来将我拽开。
“景皓怎样了?子弹取出来没有?他的腿……”
“腿保住了,但脑部因为失血缺氧太久,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另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医生也从手术室走出来,替覃谦回答,然后特别不满的皱眉道:“这场手术的危险性特别大,覃医生,你就这样自作主张没有让他家人签字就动手术,一旦他醒不过来,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当时的情况紧急,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通知他的家人!”
覃谦冷漠淡然的回答了一句,突然飞快的转头朝我看来。
与此同时,君四少也睁圆了眼睛瞪着我:“啊,直系亲属!”
哈?
然后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覃谦拖着坐在一叠手术同意书面前。
“你是他妻子,签字吧,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签他的手术同意书了!”
就这么一个恍惚,我坐下来把那一堆东西都签了。
后来等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