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一看来人是这丫鬟,就知道从她口中说出这话情况肯定更加严重,皱紧了眉头问:“安绥郡主?她怎么在那儿的?”楚氏今日可在老夫人那都没见过安绥,实在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到薛年玉那去的。

丫鬟也急得慌了神,眼睛乱转着在沈栖和裴井兰的身上来回扫动,“是……郡主她是去薛侧妃那给二小姐请大夫……”

楚氏方才还想怎么这么快就请来了大夫,而且大夫还是跟在沈栖身后来的,这下一听可完全明白了过来。她转过身,几乎带了痛心疾首对沈栖道:“你们怎么好去招惹她,她今日来哪里会安什么好心思。”

楚氏自己都忙不迭的避开此人,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这下唯一懊恼的就是竟然将自己的媳妇蒋氏留在了那,眼下闹出了这桩事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这一房来。

沈氏这时候正巧来,语气阴阳怪气的问:“这是怎么了,咋咋呼呼的,我在外头就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她眼光一转看见了正在床榻上的裴井兰,口风立即一转:“也不怕吵着了井兰。”也难怪沈氏不肯待见楚氏,这会念叨了这两句,面上就挂出了一副心疼伤心的模样过去裴井兰身边,可却叫楚氏给一把抓住了。

楚氏现在不知道如何处置,真要说起来她这嫁入镇国公府的十几年来到底没处置过什么大事,不论什么总归是沈氏在前头挡着,就算是轮也轮不到自己。可这会,楚氏头皮发麻,“大嫂,出大事情了!”

沈氏也不问什么大事,当先就语气透着些许讥嘲的回了一句:“什么大事如今轮到我出头的?府中大小事宜老夫人不是一应都交代给了弟妹么?”她嘴角含着笑,又继续念了一句:“我这要是再出头,只怕老夫人那也不好交代。”

楚氏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哪里听出这话中的嘲讽。可赵王是谁!是极有可能将来的皇帝!楚氏不敢多想,瑟然一抖,对着沈氏也只好低声软气道:“这也不是府中的事情。是……是安绥郡主伤了那位薛侧妃的脸。”

沈氏闻言也皱紧了眉头,过了许久还是没肯帮着楚氏应下这事情,“这二人都不是我镇国公府的人,弟妹叫我怎么好去管这个。”

楚氏暗中咬了咬牙,她这大嫂暗中的意思还不就是没权不肯办事。

那丫鬟是得了蒋氏的命令来请人过去的,这会越发着急了起来,带了几丝哭腔道:“夫人,这可怎么办才好。”

楚氏没法子,沈氏不肯出头也只好自己先过去,可这事她委实处置不得,只好让人再去通知老夫人。

沈氏坐在床边上假模假样的心疼裴井兰,又朝着沈栖问了两句,直至听见楚氏说要去请老夫人,才慢腾腾的占了起来,说要一块去。楚氏知道她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也不计较,两人一块去了。

屋中也一下子清净了不少,忽然,昏睡着的裴井兰缓缓的睁开了眼,虚弱的开口道:“栖栖,过会肯定会有人叫你过去,你照实说你的那些事行了。”

沈栖先是惊讶,半点没想到原来裴井兰早已经醒了,还听到了这件事。再一想,又觉得心中感动不已,她自己晕了过去可醒过来的头一句话却是在关心自己。沈栖从小就有个嫡亲的兄弟姊妹,在这异世中忽然碰见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更觉得难能可贵。她伏坐在裴井兰躺着的小塌前,将脸颊枕在她的手背上,鼻子发酸。“二姐——”

裴井兰没做声的,任由她倚靠着,只觉得手背上渐渐有了温热的湿润。

而沈栖却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对裴井兰下毒起歹心的人。可她不知道裴井兰是几时醒来的,更不知她是不是听见了下毒那一段话,所以轻易也不敢露出心中的念头。

隔了片刻,果然是有人来请沈栖,说是要请她过去问几句话。

沈栖朝着裴井兰看了数眼,叮嘱了她身边丫鬟认真伺候着才跟随人出去。

去的地方还是之前的小楼,只是这一回外屋坐了不少人,不光沈氏、楚氏,连着老夫人也过来了。而安绥郡主也没站在堂中,只是神情愤愤的坐在一处。她见沈栖过来,脸上当即好像生出了光亮来了一样,当即站了起来过来拉沈栖的手腕,“你来了!”

老夫人也将视线落在了沈栖的身上,点着头道:“栖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来说说。”

之前裴井兰就是让自己一五一十的的照实说,沈栖也就没有半点隐瞒,将她如何来又如何带着大夫离开那一段的事都说了清楚。

老夫人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得厉害。

安绥也站到了沈栖身边,“老夫人,您也听见沈栖说的了,那薛侧妃原本就蛮横不讲理,这也是沈栖瞧见的,到头来也是她自己磕到了碎瓷上,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就算是到了这会,安绥也有她理直气壮的底气。

沈栖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安绥这番话实在是说得有技巧,仿佛自己给她佐证了整件事一样。

老夫人摆了摆手,让两人都坐下,忽而外头来了会话的小厮,她瞧见了急忙问:“怎么样?”

那小厮回道:“赵王爷还在跟人谈要紧的事,说这事相信老夫人能秉公办理。”

“……”堂中又静了来两分,似乎没人出声。秉公办理你——这四个字已经是赵王给老夫人出的的最大难题了。老夫人之前进去看过了裴井兰的脸,左边脸颊的确是破了相,伤口之深只怕将来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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