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长孙伯毅最在意的是黎绍的失踪,袁泽心生诧异,不由地瞄了解钧一眼,见解钧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回答道:“属下入朝为官时,三殿下就已经失踪了好几年,满朝文武为免遭黎征迫害都不敢多说,属下怕露出破绽,亦不敢深究,也只知道个大概,将军若想知道详情,不如将雍宁请来?”
长孙伯毅垂眼,沉默不语。
解钧看着面无表情的长孙伯毅,叹息道:“总归是要找雍宁来一趟的,你若不想见他,便让我去跟他聊聊吧。”
“找他来?”长孙伯毅冷笑一声,“我若找他,他必不会来,还是我亲自去雍府走一趟吧。”
听到长孙伯毅这话,解钧心中不安:“那……让俞世陪你去吧。”
让长孙和雍宁单独见面?那场面他简直不敢想象。
长孙伯毅抬眼瞄了解钧一眼,而后点点头,情绪不高地安抚了刘策几句后,就带上俞世去了雍府。
雍府内,不必上朝也无需理政的雍宁无所事事,便在院子里陪着妻女玩耍,面上笑着,心里却惦记着被关入天策上将府的黎绍。
这些年他们看着长孙伯毅一路从南打到北,黎氏族人的死讯接连传来,叫他以为长孙伯毅是铁了心要杀光黎氏的所有人以报那血海深仇,因此他一直担心坚定的长孙伯毅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黎绍,虽然黎绍觉得无所谓,可作为黎绍的朋友,他并不希望黎绍死得这么不值,只是他真的没想到长孙伯毅竟留住了黎绍的性命。
若长孙伯毅是因余情未了才不忍下手那倒还好,可若是为了折磨黎绍,那……
正想着,雍府的门人就慌慌张张地跑到面前,禀报说长孙伯毅已经到了门前。
雍宁心中一惊,想了想,却没动脚,只要门人去将人带进来。
“夫君,”见雍宁变了脸色,雍夫人便牵着女儿雍婉走到雍宁面前,柔声道,“既然有客来,那我就带婉儿回房去了。”
雍宁回神,转头看了看妻女,笑道:“不必,我们大概要到书房里去,你跟婉儿就在这里玩吧。”
“好,”雍夫人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不会有事吗?”
“放心吧,”雍宁笑着拉住了妻子的手,“不会有事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依着他和黎绍对长孙伯毅的了解设计好的,他这边的事情关乎天下,纵然是长孙伯毅也不敢胡来,他只是拿捏不准长孙伯毅对黎绍的态度。
雍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院子入口时,就见长孙伯毅和俞世两人跟在雍府的下人身后,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
雍宁给妻子使了个眼色,目送妻女到院子一边去了,这才看向长孙伯毅,摆出一脸假笑:“才入京第二日就急着来看我,长孙将军这样念旧可真是叫人心中感动。”
长孙伯毅却没理会雍宁的嘲讽,冷着脸看着在一旁玩耍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问雍宁道:“那是谁?”
雍宁也转头看向自家妻女,道:“是内子和小女。”
“你成亲了?”长孙伯毅转回头看着雍宁。
早就料到长孙伯毅会这样问,雍宁笑着反问道:“怎么?我成亲是一件让人如此惊讶的事情吗?”
“那黎绍怎么办?”长孙伯毅黑着脸瞪着雍宁。
雍宁轻笑一声,道:“黎绍怎么办?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长孙将军没从袁泽那儿听说吗?我跟黎绍绝交了,我出卖了他,然后换来了权势和财富。”
袁泽是长孙伯毅派来的人,这他早就知道了,因此尽管袁泽十分能干,他还是没有提拔袁泽,甚至故意避开袁泽。
听到这话,长孙伯毅便知道雍宁是早就看出了袁泽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选择了置之不理。
长孙伯毅突然上前一步,逼到雍宁面前低声道:“你们两个的那点儿小把戏我还不清楚吗?”
“原来你心里都清楚吗?”雍宁哂笑。
长孙伯毅一愣,眼中的凌厉退去,人也退开了,沉声道:“我有事找你。”
盯着长孙伯毅看了看,雍宁转身往书房走去:“书房在这边。”
长孙伯毅是什么时候学会逃避了?
进到雍宁的书房,雍宁将下人都遣了出去,长孙伯毅也将俞世留在了门外,屋内终究还是只有长孙伯毅和雍宁两个人相对而坐。
悠然地沏一壶茶,雍宁笑道:“打从相识以来,我还从没跟你两个人一起坐下好好喝一杯茶。”
“跟你在一起,茶都变得难喝了。”长孙伯毅端坐在雍宁对面,直言问道,“袁泽说黎绍失踪多年,那是怎么一回事?”
雍宁斟上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长孙伯毅面前后,淡然笑道:“奇了怪了,黎绍本人就在你那天策上将府里,你不去问他,怎么跑来问我了?”
闻言,长孙伯毅垂眼,盯着茶杯里冒着热气的茶水,低声道:“他不会跟我说。”
“那我也不告诉你。”雍宁坏笑,见长孙伯毅瞪起了眼睛,又笑着说道,“你从不相信我,又何必来问我?你今日若只是想来问这个的,那就请回吧,我无可奉告。”
他可以将黎绍这十年里所遭受的痛苦原原本本地告诉长孙伯毅,可长孙伯毅不信他,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再经过长孙伯毅的怀疑和思考必然就要打了折扣,但若不能叫长孙伯毅了解黎绍的全部苦痛,他说了又有何用?而且他若说得太过,长孙伯毅大概还会以为这是他跟黎绍设下的陷阱。
长孙伯毅离京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