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友趣咧嘴一笑,憨厚之意溢于言表:“丈人教导女婿是应该的。”
曾家人商量好了办法,便开始分派起来,何氏真是不好意思,平白的拿了十五斤野猪肉,于是越发的卖力帮忙干活。
于大勇也帮着去通知村民们,晚上到曾家来吃饭。
当桃源村民们听说曾家又请客,都吃了一惊,又听说是打了头野猪,纷纷羡慕的不行。
一方面羡慕一方面又是感激,曾家人没有自私的独享,反而想到了大家,便都不空手而来,或是家里有女人的,也吩咐自家婆娘早点去帮着拾掇。
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野猪肉不宜久放,所以一杀完处理干净后,曾高大就租了村里的牛车,将野猪肉送到镇上去了。
上官夫人自然是认识曾高大的,派了厨师去看,得知那野猪肉极好,正好过两天镇上要举行春童复赛,到时候肯定要准备饭菜让评委们吃的,有了这野猪肉真是太好了,又是一道特色菜,于是将三百斤的尽数拿下,还对曾高大说,以后有什么野味儿,只管往这里送。
因着曾高大为人比较务实,自家丈夫也很欣赏,上官夫人特意每斤肉多给了十文钱,三百斤猪肉一共卖得了三十三俩银子。
野猪身上的其它东西也是宝,比如獠牙可以用来磨骨件小东西,猪毛可以做成刷子或是硬毛笔,曾高大将这些东西,杂七杂八的整理卖掉了,大约也得了二两银子。
共计三十五俩!
何氏家拿了十五公斤野猪肉,想想可怜的大女儿乔招娣,家里日子过得苦,守着寡,还要受婆婆的气,便赶紧让于大勇送了八斤到南家沟,又送了五斤到了胜利村给二女儿乔来娣,自己家只留了两斤肉尝个鲜。
于大勇晚上回来时,揪着头发,满脸痛苦的说道,“小丽他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何氏正在给张氏的孩子缝小衣,听见他这样一问,便用牙齿咬断线头,停下手里的针线活,看着他:“有啥事,你说吧。”
于大勇蹲在廊下,埋了头直扯头发,把头发都扯掉下来一大把,这才艰难的开口,“曾大哥家的山,过了开春儿,肯定要招人帮忙的,你能不能跟张家大妹子说一声,让咱家招娣也过来帮忙?”
何氏一听大女儿的名字,立即抬起头来,满脸急迫,“招娣出啥事了?”
“你别急,没啥事儿。只是今天我过去,看见招娣在那个家里,日子太苦了,她那个婆婆跟个吊死鬼似的,一步不离跟着她。我本想见一面,那婆子硬是不肯,后来我把野猪肉拿出来,她才肯让招娣来见我,还没说得上两句话,就又把她赶到后院劈柴去了。招娣整个人瘦的跟风吹就能飘走似的,那婆子拿了野猪肉,也不说句好听的,还一直数落招娣,说她好吃懒做,我实在是坐不住,就起身走了。”
何氏复又拿起针,在头上蓖了蓖,长长叹了口气,眼圈儿红了起来,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哽咽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招娣,我可怜的儿啊。都是娘害了你。”
她真的不该相信媒人的话,谁知道那男人竟是个短命的,说什么对招娣一见钟情,实际上就是找招娣这个八字的去冲喜,结果没冲得好,就说招娣是克夫命,她可怜的女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于大勇也握拳狠狠砸在门框上面,“小丽她娘,你别哭了,有什么办法呢,这都是孩子的命。我寻思着,如果让她来给曾家帮忙,就算每天都要回家,但是至少一天有大半时候不会再受那婆子的气了。”
何氏用袖子擦干净眼泪,“曾大哥一家都是好人,我们去说,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我怕招娣的婆婆不肯放人,我听说那婆子自己好吃懒做,家里连手指头都不伸一下,万事都要靠我们家招娣,连地里的、田里的、那些原本男人做的活儿,也要让我们招娣去做,你觉得她会舍得放过招娣?”
“我估摸着到时候曾大哥,给帮工人的工钱,每天至少也能有一百文钱,那婆子是见钱眼开的,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曾大哥对我们家这样好,我们好意思问他要这工钱?”
于大勇听见这话,顿时又沉默了下来,又开始揪扯自己的头发了。
夫妻俩静默了许久,何氏才恢复过来,继续对着昏暗的油灯,缝了起来,这件小衣还差一个袖管,快要缝好了。
“对了,今天你去来娣家,来娣有什么话吗?”
于大勇深呼吸道,“还能说些啥,不就是老生长谈,总是跟我说,罗全儿不顾家,拿了银钱也只顾出去喝花酒,但这是她丈夫的事儿,她都管不着,我这上不了台面的老丈人,哪里管得着。”
何氏也叹了口气,归拢了下针线箩道,“当时我就不太同意这门亲事,我们两家差距太大,她非得要嫁。还说,不想再过苦日子了,她嫁到罗家,本来就是高攀,也难怪罗全儿,不把她当个数。幸好她肚子比我这个娘争气,及时生了男娃,要不然还要难过呢。一个人一个命,都是自己挑的,又能怨得了谁?”
于大勇似是想起什么,从袖管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个灰色的布包递过去,“再怎么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