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智和尚没懂阿飞的意思,尝了一块咸萝卜道:“嗯,酸酸脆脆,味道真不错,这么好的腌菜,怎么就不下饭了?”
“全是素的,看着就不想动筷子。我刚才见院子里,挂着几条咸鱼……不行,我得去拿一条过来,要不这饭没法吃。”阿飞说着,转过身便要往外走。
不智和尚见阿飞这就要去拿咸鱼,立马急了,赶紧拦住阿飞,弯腰凑在他耳边悄声道:“俺的小祖宗啊,你可消停会儿吧,你忘了前几天,也是在别人家化缘,你非要弄口肉吃,结果主人家收咱们钱的事了么?”
“我记性又不差,这事刚过去没多久,我怎么会忘?”
“那你还要吃咸鱼?”
“我要吃咸鱼怎么了?”阿飞不耐烦道,说话声也不由地大了一些。
不智和尚赶忙捂住阿飞的嘴道:“你莫要忘了,咱们是在化缘。而化缘这个事儿,只有出家人才能做。只要你不去拿咸鱼吃,咱们这顿饭就不要钱,你要是拿了咸鱼,刚才那老头就会觉得咱们不是出家人了,那今天这顿饭,又要掏银子了。”
阿飞翻了翻白眼,扒开不智和尚的蒲扇大手道:“掏银子就掏银子,我又不是没钱。”
不智和尚一拍脑门,愁眉苦脸地说道:“俺的好兄弟啊,你身上那点儿银子,又够用多久,你省着点儿用不行么,你当这银子永远花不完啊,咱们还要坐船去岳州哪!一顿不吃肉又死不了人,你就先忍一忍好了。”
阿飞听着觉得有理,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先听你的好了。”
“这就对了。”不智和尚笑着将白米饭递到阿飞面前道,“吃吧,咱们还得赶路,别饿着。”
阿飞接过米饭,嫌弃地看了看那几碟腌菜,终究还是不愿下筷子夹一口,只是把一碗米饭全扒进嘴里,就算是吃好了。
不过不智和尚倒是胃口蛮不错,就着腌菜一连吃了半锅米饭,竟然还没有停箸不食的意思。
“喂,大和尚,你行了,你怎么还打算把这一锅饭都吃了啊?你不得留点给这家人吃啊!差不多就行了,咱们还要赶路呢!”阿飞见不智和尚吃个没完,便劝阻道。
“嘘——别说话。”不智和尚做了个手势,示意阿飞噤声。
阿飞嗤笑道:“怎么,你吃得多,还不让人说啊?”
“不是,你仔细听,里头好像有人在哭。”不智和尚歪着脑袋,侧耳道。
“嗯?”阿飞闻言,安静下来,凝神细听,还真的听到有人在哭。
“哭得好像挺伤心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阿飞悄声道。
“俺哪里知道。”不智和尚放下饭碗,“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唉,唉,你等会儿。”阿飞出言止住不智和尚,“你就这么唐突地直接进去问啊?如果是人家因为家务事哭,你不觉得你这样,有些多管闲事了?”
“哪能直接问啊?俺又不傻。”不智和尚大踏步地向里间走去,高声道:“老施主,叨扰了,贫僧想向你问个路。”话未说完,他便瞅见那里间里共有四个人,除了方才出来迎人的老翁外,还有一个老妪、一个汉子和一个少女。那个汉子的一条胳膊用布条缠着,吊在胸前,似乎是断了的模样。
那老翁见不智和尚走了过来,便上前道:“不知大师父是要去哪里啊?”
不智和尚见老翁面有泪痕,却仍然不动声色:“俺们两个,想坐船去岳州,却不知这附近哪里有船可以乘啊?”
“啊,师父要乘船是吧。那个,向西北再走上两三里地,就到了hk县城,城西就有渡头,好多大船都在那泊着,那里说不定就有往岳州去的船。”
“好,多谢施主。”不智和尚指着那折了胳膊的汉子道,“不知这位小施主的胳膊是什么状况,伤得严不严重?贫僧对这医术也是略通一二,不如让贫僧看上一看?”
“那是我大儿子,不懂事和人打架折了胳膊,不打紧,有劳师父费心了。”老翁抿着嘴角,似乎并不想多说些什么。
谁料那汉子听见老翁的话,高声道:“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姓潘的抢了咱家的鱼,夺了咱家的田,砸了咱家的船,我向他讨说法,怎么就叫不懂事了?”
屋里的老妪见汉子情绪激动,摸着他的头哭道:“崽里,莫要讲了。那潘员外是大户,我们斗不赢的。”一旁的少女也抽抽搭搭地说道:“哥,你听娘的话,不要争了。”
汉子红着眼道:“话不能这样讲,难道受人欺负就这么算了么?等我伤好了——”
老翁见儿子还要言语,转身大骂道:“闭嘴,就你有本事!”
不智和尚一听,似乎是遇上了不平事,便回头去瞧阿飞,却发现他早已经凑了上来。
“阿飞兄弟,你说这算不算家务事呢?”不智和尚道,“不过管他是不是家务事,俺都打算多管闲事了。”
阿飞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情,就算是闲事,也是要管上一管的。别看我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大户随意欺负人。”
老翁听见二人的对话,诧异地看着他们,半晌乃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刚才说,你家的事,我们管定了。”阿飞道。
“管什么?”老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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