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离这时才看清楚了这名锦衣卫指挥者的大概面貌轮廓,分明就是当日在闻香阁与刘德喜谈判时对方带来的亲信之人,他此时已经知道了此人就是戚辽,身列北镇抚司中声名赫赫的七大当家之一。据说此人武力非凡,更曾在军中效力,熟悉兵法韬略,是朝中少有的精干之辈,只是不知为何却倒向了阉党,跑到江南来对付起东林人。
此时钟不离不愿过多与其纠缠,他现在的首要目标乃是刘德喜,其余一切都是其次,于是疾纵而前,口中呼道:“杜英、马杰,给我拦下此人。”从戚辽刚才的一番作为来看,此人应变能力极佳,短短时间内布置好了应对之策,且武艺高强,所以必须要趁他们尚未稳住阵脚之时一鼓而下,否则拖到敌方援兵到来那就大为不妥。
“呼”的一声,钟不离从戚辽头顶越过,戚辽一刀撩起,想要将其逼落。两人再拼了一招,戚辽本欲追击而去,可身前的杜英、马杰二人却挺刀朝他当头劈至,无奈之下只能舍弃钟不离,转而应对起两人凌厉的杀招。
与此同时,石桥另一端的金陵会精锐已经冲到了缇骑队伍之后,二话不说就杀入其中,缇骑们不得不分出人手来应对后方杀来之人,前后受敌,顿时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戚辽高喝一声道:“张应龙、文之柄,你们带人断后,不可让他们冲了进来。”
缇骑队伍中两人大声回应,拨马转向桥尾方向,手中绣春刀高高扬起,朝着那些伏击者杀去。
石桥上立时陷入了一片杀戮之中,双方都没有太多的话语,一方猛攻,一方防守,仿佛结下世仇一般,个个手不留情,不将对方赶尽杀绝誓不罢手。
被缇骑团团围拱的刘德喜高踞马上,冷眼看着眼前的杀戮场面,不屑道:“原来是金陵会逆贼!”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他心中并不如何惊慌。今晚带出来的这队缇骑乃是戚辽所率一部,是所有缇骑中最为精锐的一队,个个武艺不俗,戚辽和他自己更是武艺高绝之人。所以刘德喜心中十分笃定,纵然不能取胜,但拖到援兵到来根本不是问题。
于是他哂笑一声,看着不断朝自己逼近的钟不离,尖声叫道:“钟不离,你胆敢刺杀本钦差,不怕诛灭九族吗?”
钟不离一剑刺倒一名缇骑,冷笑道:“阉贼祸国乱政,人人得而诛之!”话语未落,整个人腾身而起,一脚踢翻一名马上的缇骑,随之跃落马上,抖缰策马,朝着刘德喜狂冲而来。
“保护公公!”刘德喜身边的缇骑们见到他居然抢到一匹马狂冲而来,个个调准方向,举起了手中的长刀,严阵以待。
钟不离双腿猛夹马腹,长剑直指刘德喜所在方向疾冲而去,森森长剑在月芒映照下竟然散发出慑人的亮芒,凛冽无匹的杀意从长剑尖端弥散而出,更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凄寒。
这是干掉刘德喜的大好机会,一旦错过就要悔之莫及。况且,阉党凭借把持朝政之利,势力已经大为扩散,如今江南东林党人个个犹如丧家之犬。他已经没有时间了,要是再放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迟早要落得被捕下狱的下场。
所以唯有孤注一掷,先杀了刘德喜,斩灭这个阉党在江南的代表人物,然后再发动百姓游行请愿,将阉党势力彻底逐出江南。既然朝廷无道,那么就休要怪他钟不离无法无天,他已经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反抗才是唯一的活路。
一念及此,钟不离狂催真劲,挥剑横扫。
“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眼前的缇骑们在他的强大劲气面前,被杀的七零八落,更有几人被他手中长剑直接震飞,掉往石桥下冰冷的干将河中。
终于逼近了刘德喜。
钟不离一声呼啸,从马上高高掠起,手中长剑化作了一道冷芒,朝着刘德喜当头斩落。天狂剑法的威力此时完全发挥出来,这一剑犹如流星赶月,破空有声,注入了他十成的功力。
刘德喜双瞳收缩,脸颊一阵抽动——钟不离显然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杀死,所以这一剑凝聚了毕生的真劲,威力非同小可。而且钟不离似乎有点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这一点首次让他心中产生一丝震动,如果钟不离真要拼命的话,他倒不是可以随便应对的。
刘德喜轻叱一声,手中拂尘抖动,万千丝穗聚拢成束,拂尘化作了一柄利剑,迎上了钟不离。
“砰”,气劲交击,爆发出一声惊人的声响,刘德喜胯下坐骑禁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压力,悲鸣一声,四肢跪地,将他甩了出去。
刘德喜腾身而退,堪堪立足在石桥栏杆之上,终于还是没有摔落桥下,但脸色在月光之下已是一片惨白,胸口更是起伏不已,显然这一剑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
但钟不离的情况比他还不堪,在刘德喜的全力反击之下,他的旧伤被引发出来,胸腹之间一阵气血乱窜,险些要岔了真气,落地后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刘德喜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嘿嘿笑道:“钟不离,如果你不是旧伤未复的话,或许今日还有机会杀我,但你伤势迸发,今日死的只会是你。”
钟不离一震手中剑,冷喝道:“那我们就同归于尽!”说罢,呼啸一声,带着冲到身边的兄弟们朝着刘德喜杀去。
石桥前端,戚辽此时虽然以一敌二,但丝毫不落在下风,反而应付自如,将杜英、马杰二人逼得不断后退,渐渐难以招架。他越杀越勇,“唰”的一刀在杜英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