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笑了,方逸尘说的没错,以四百骑抵挡敌人数千骑,唯有奋力冲锋,才能给敌人一个大大的震撼,才能够拖延更长的时间。否则的话,数千铁骑会催古拉朽般将他们碾压。
眼见着冲锋在最前头的后金骑兵越来越近了,甚至都可以看到为首的那名将领脸上的精钢面具在初升的旭日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鬼室义信?”方逸尘一抖手中剑,坚决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容,道,“看来我和这厮缘分不浅,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轰隆隆”,数千匹战马踏在大地上,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方逸尘见敌人临近,一举手中剑,高声大喊道:“进攻!”一抖缰绳,第一个策马从高坡上冲了下去。
“杀奴!”燕南天紧随其后,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鬼室义信冲去。
整个四百人的骑兵队,摆出了一个锥字型阵容,对数倍于己的后金骑兵发起了正面冲锋,从山坡山洪涌而下,朝着后金骑兵冲杀而去。
双方终于临近。
方逸尘借着马匹从高处冲下之力,盯紧了鬼室义信,手中长剑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朝着鬼室义信当头斩去。
…………
是夜,锦州城,临时经略衙门。
早间的战报已从李家囤传到了孙越陵等一众明军首领的耳中,众人得知后皆是嗟叹不已。
方逸尘、燕南天以四百众对后金发起了正面冲击,结果全军尽墨,方逸尘、燕南天惨烈战死。
据从李家屯逃回来的寥寥数骑口中得知,方逸尘率领四百骑反复对后金先锋队进行冲击,这些死志已决的将士们杀伤敌人起码在五百以上,方逸尘还凭着残余体力斩杀了崇鼎盟的左护法鬼室义信,亲手终结了这个沙场上争锋已久的宿敌性命。
孙越陵的心情十分沉重,方逸尘、燕南天二人都是他相交多年的好兄弟,此番辽东一行便折此二员心腹,他从京师带出来的四百精良战士也全部殉国,此事对于他,对于风华社,对于明军来说不可谓不是一大损失。
可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现实,孙越陵唯有压下心中的痛苦,调整好心绪来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此时整个辽东形势对于明军来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有利。后金囤积在右囤卫的粮草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几场战事下来也是丝毫没有占到明军的便宜,如今已经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由于镶红旗损失惨重,驻扎在大凌河堡的豪格现在根本就不敢靠近锦州,而前去攻打宁远的后金主力部队想必也在城下吃尽了苦头,皇太极现在被隔断在锦州和宁远之间,粮道又被斩断,正是明军全力反击,扩大战果的时候,如果筹谋得当的话,未必不能将皇太极的八旗主力消灭在辽左走廊。
想到此,孙越陵心中就真阵阵兴奋,假如此时袁崇焕能够听他调度的话,他起码有八成把握让皇太极回不去沈阳。
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心头一掠而过,以他对袁崇焕的了解来说,此人没有扯他们的后腿他就应该烧高香了,让袁崇焕听从他的调度,无疑是异想天开。
纵然如此,但不代表他不可以有所作为。袁崇焕不听他调度,但满桂、祖大寿等人未必不会奉他号令,只要他们能够再次出兵相助,必定能让后金付出惨重代价。
一念及此,孙越陵不愿错失这个良机,对着手下喝道:“速让戚辽前来见我,我要让他亲自前去宁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