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歌慢悠悠闲晃似的走在风景如画的平江城里,心中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还是要想办法找一份营生,再攒些银子,才能继续北上,她暗自心想。当初那人跟自己说的地方应是在大吴最北面吧。她手中只有二两银子,放在小村小镇的足够赁一间小屋再做点小买卖,可是在这平江城,物价要高了不少。这点银子就显得很是吃紧了。或者,像先前那样去卖食单?
她咬了咬唇,心下多少觉得有些不甘。如今的自己,就好像拥有满满一屋子的宝藏,却只能低价处理。这种憋屈的感觉让她时常有些烦闷。云轻歌此刻是沿着平江城中最热闹的大路而行,她目光无意间扫过身边的店铺,几个熟悉的字一晃而过,“杏花楼”。咦,这不是先前那马车里的婢女提起过的,平江城最好的大酒楼吗?
此刻已近晌午,酒楼前的人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云轻歌停住了自己的步伐,打量着这杏花楼,心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会不会有什么好的机会让自己碰上呢?正犹豫间,突然有人猛的推搡了她一下,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同时响起:“站在这挡什么道?没钱进去就别站这碍事!”
云轻歌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扭头一看,却发现推搡自己的人看着依稀有些眼熟。她站开两步,看着那婢女模样的姑娘急匆匆的走进杏花楼,将手中的食盒砰的放在柜面上,而后冷冷的开口道,“什么平阳第一酒楼,做出来的菜我们小郎君闻着都想吐。真是欺世盗名!”
柜台后的管事被这话气的面色煞白,忍不住开口反驳,“谁不知道白家小郎君从不碰肉食,难不成堂堂白家一道菜的钱都要找借口赖掉!平阳城第一世家就这种做派吗?”
听到这,云轻歌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看着那婢女觉得脸熟,她不就是进城时排在自己身后那家的婢女吗?
那婢女原本是因为受了小主子的气,便想找个人撒火,被这管事的一反驳,脸色变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自己火是撒了,可若是主家因为自己的话受人指摘,那她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她眼珠一转,强自辩驳道,“那也是因为你们烧的太难吃!我们小郎君何等金贵,这种难吃的食物自然是入不了口的。”
“难吃?”管事的气坏了,做酒楼的居然被人说菜品难吃,这可是天大的脏水,自己怎么也不能接着了,“你去看看,谁家做肉不是这么做的!你能找出一个你家小郎君觉得好吃的,我就……”
“你就如何?”两道女声同时响起,一个气势汹汹,一个温柔娴静。
吵架的双方齐刷刷的转头来看,只见身着天青色棉布襦裙的云轻歌正眉眼弯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管事的愣了愣,这哪里来的小娘子,看人吵架看的这么入戏。他皱了皱眉,自己不过一个管事,又不是这酒楼的大总管,他说什么也不算啊,再吵架也不能乱说话,免得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一时气不过,这下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想到这儿,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去,看什么热闹。这是酒楼,不吃饭的别在这瞎逛。”
“这位……管事大哥,你别赶人呀!你不开条件,我可怎么接茬呢?”云轻歌脸上仍是笑眯眯的,看似一脸认真,却透出若有若无的促狭。
边上的婢女也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弄糊涂了,她心知这杏花楼做出的菜别说平阳城,就算是放到整个江南道都是数得上的,自己方才说的不过是逞强的话,可这小娘子的意思……难道她真有什么秘方?
想到这,她心中一动,自己是夫人送给小郎君的,夫人的意思虽然隐晦,自己也可猜到一二,可小郎君一直对自己都不那么亲近,若真能寻到可意的食单或者厨子,说不得自己在小郎君面前也可以更得脸一些。
不过,她暗自又端详了一下云轻歌,这小娘子生得极为貌美,还是买食单就好。想到这,那婢女露出个刻意亲切的笑容,对着云轻歌点了点头,又转首看向那管事,微抬下巴,眼露睥睨,“我说这位管事,怎么,不敢接话了吗?杏花楼果然只有这点本事吗?”
“他自然不敢接话,我却是敢的。”一个磁性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众人闻声转首,只听那管事恭敬的喊了声:“见过少东家。”连那白家的婢女也收敛了脾气,行了个礼,口称“裴三少”。
原来,说话的这位是杏花楼的少东家,裴家的三少爷裴灵均。只见这裴灵均身着一袭玄纹云袖朱红色交领长袍,手执象牙折扇,腰系玉带,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眸光流转,说不出的fēng_liú倜傥。可别见他看上去一副闲散贵公子的模样,却是裴家第三代里最出色的一个。裴家作为整个江南道数一数二的大商家,本家就在这平阳城,而这杏花楼正是他们主要的营生之一。
“若有人能做出白家小郎君爱吃的肉食,裴某人愿出百两银子来买这食单。”裴灵均轻摇折扇,悠然开口。
云轻歌闻言眼睛一亮,一百两啊!她心下狂喜,一百两银子唾手可得。悄悄深呼吸了一下,云轻歌按下自己狂跳的心,面上依旧是先前那副人蓄无害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她伸出一根青葱玉指又晃了一晃,“我还有个条件,食单我可以卖,但必须加上云氏的名字。”
“云氏?”裴灵均闻言俊眉一挑,“你就是那个云氏串串香的小娘子?”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