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一米九的大个子缩在单人椅上,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但是睡梦中还微微皱着眉毛,看上去真叫人觉得心疼。

心疼大队中就多了一个方宁介,在见到邬行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隐隐痛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凑到了邬行言的身边,把他的头微微调了个位置,让他睡的更舒服些。

邬行言轻轻动了一下,眼睫毛颤了颤,但是还是没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的缘故。

扶手上垫着邬行言的病历卡和开药的内容,方宁介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

病历卡上医生的字是照例的新一代草书,一直致力于让非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看不懂。方宁介额爆青筋,耐着性子一个字一个字磨着看了下来。

方宁介放下了病历卡,深深地叹了口气:急性胃炎……应该和昨晚那桶泡椒泡面脱不了关系吧?也就是说,他……可能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很不舒服了吧?

他的心里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邬行言睡的并不安稳──小间里空调打的有点低,他把四肢都缩在一起,似乎是觉得这样才能给他足够的温暖。

方宁介忍不住在心里骂了罗泽一通──既然能带着人来看病,怎么就不能开个病房呢!且不说输液厅的卫生不是特别好、等人多了也嘈杂,邬行言毕竟是当红明星,要是有外人推门而入,手机照相机闪光灯这么一来:知名演员邬行言早上输液……得,不知报纸上会瞎写什么病了。而且这丫的居然这么早就走了,要是自己没来……要是自己没来……

妈的,这么不负责,真他妈想找个理由把他开了。

方宁介心里骂骂咧咧的,然后轻轻推了推邬行言,邬行言睡的很浅,一推就醒,但是似乎是太累了,眼睛都睁不开,满脸都写着睡意。

“你抱着我起来,我们去那边坐。”方宁介心疼的要命,轻轻在他耳边说。

邬行言勉强睁开眼,看见是方宁介后,意识模糊了两三秒,然后迟钝地点点头。

方宁介便把他没插针的那侧身子扶到自己身上来,顺便取了输液袋,半搂着他挪到了旁边的两人座上。

邬行言比他重得多,更何况对方还半睡半醒,几乎是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等到这一顿折腾完了,方宁介呼的舒了口气──他的头上、脖子上已经出了不少的汗。

不过好歹……这样邬行言就能靠在他身上睡一会儿,应该没有刚才那样不舒服了吧?

方宁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

邬行言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蹭了蹭,呢喃着吐出了两个字,“宁介……”

“是我。”方宁介小声地回答。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邬行言把头靠在他肩上,但是由于身高差,所以他只能稍微弯一下腰。

方宁介连忙小幅度摇头表忠心,“没有没有,我不生气了。”

邬行言眼睛半眯着,却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睡还是没睡着,他咽了咽口水,很快眉毛就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方宁介现在简直是把他当成宝一样,动一下就生怕他坏了。

“嘴里苦。”邬行言轻轻的说。

方宁介抬头一看,正输着的那瓶水,名字不正是氯化钠吗。他只得轻轻拍了拍邬行言的肩,安慰道,“忍一忍啊,这个本来就是带苦味的,等你输完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邬行言摇了摇头,“我不想吃,我好困。”

“好,等你输完了,我们就回家睡觉。”方宁介安抚道。

邬行言在他肩上蹭了蹭,声音脆弱的要让方宁介心碎,“宁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方宁介握着他肩的手忽然一捏,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吓到了,说实话,两个人在一起也快有小半年了,床/事虽然不经常做,但是还是有的。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会让邬行言还在怀疑自己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还能保持脑子冷静,不会拎着对方领子破口大骂,他几乎保持着和颜悦色的态度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邬行言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轻轻盖到了方宁介的心口。他的睫毛颤了颤,脸上没什么表情,“你的心跳很快。”

方宁介迅速地回答:“屁话!被你气的!”

“不是因为心虚?”邬行言忽然浅浅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了点失望,还有委屈、甚至夹杂着一点绝望。

这些负面的表情出现在邬行言绝美的脸上,简直要让每一个人都为之心碎。

方宁介眼睛都红了,他不知道怎么一桶泡面、一次小小的置气会闹出这么大的问题。他咬着牙反问道:“你说我不喜欢你,那你说,我哪里不喜欢你?”

邬行言把头垂下,只露给对方自己的头发璇儿,似乎是很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方宁介不依不饶、但却依旧小心地把他的头给扳了过来,质问道:“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你?你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来!”

邬行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连这个都花了他很大力气似的。他的表情很痛苦,却还是轻轻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仿佛如果藏着,这个谜题会像一把刀、慢慢地磨着他那颗已经很脆弱的心,“为什么……你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小,明明就像鸟儿划过天空、落下的那一根羽毛。偏偏这根羽毛,如此锋利,一下子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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