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扬离开之后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的状态,他脑中不断的回想当时的情况,不断的回想那条带着吊坠儿的链子。
其实那个链子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只是一枚铜钱。
就是一枚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铜钱。
但是很巧合的是,他的儿子展祺也有这样一枚铜钱。
说起来,他当年既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他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放在了巡捕房,他的兄弟比他们重要;他的犯人比他们重要;他的那些受害人也比他们重要。
他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总是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
他觉得自己总是有时间有机会补偿他们。
他们会理解他。
只是……真的没有错吗?
现在想想,展飞扬只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一个疯子,他脑子是有毛病了才会那样想。
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的呢!
想当年,祺儿生日,他明明早早就答应了准备生日礼物,但是却又忘记了。
若不是寒月提醒,他甚至不会记得,多可笑,他儿子的生日,他竟然不记得。
当时他没得法子,灵机一动就将兜里的一枚大钱儿给了祺儿,说这就是送给他的礼物。
那个时候祺儿是欣喜若狂的。
这是他送给儿子唯一的一次礼物。
那个时候他就找了一个普通的链子串好,从那以后,每日都带在身上,像是宝贝一般。
而此时,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链子,一模一样的那枚大钱儿。
它竟然是挂在乔亦寒的脖子上,这点让他简直不可置信。
展飞扬神情恍惚的回到警察局,就看纪远不知与人争执什么。
其中一人过来喊道:“总捕,您看,纪老夫人的案子……”
说到这里,展飞扬突然道:“纪远,你和我进来一下。”
纪远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展飞扬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展飞扬看着纪远,问道:“你与乔家的人熟悉么?”
纪远是土生土长的江宁人,他应该对江宁的各家都是很熟悉的。
他很快又想到那日在寺庙募捐的时候,正是乔夫人带头,他又问道:“乔夫人……她是姓什么的?”
纪远并不知道展捕头为什么要问这些,但是还是如实言道:“乔夫人姓文。”
这点他是知道的,他很喜欢乔文馨,曾经与乔文馨聊天过。
据乔文馨言道,她中间的文字,就是取自于她母亲文寒月的文。
虽然乔文馨不是文寒月亲生的,但是却胜似亲生的。
他补充道:“乔夫人闺名文寒月。”
展飞扬霍的抬头,他愣愣的看着纪远,半响,终于艰难的开口:“你说……乔夫人叫什么?”
纪远更加纳闷,不过仍是回答:“文寒月。”
展飞扬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但是又强撑着精神,她道:“文寒月、文寒月吗?”
文寒月!
乔正初的妻子竟然是寒月。
乔正初的妻子,正是他展飞扬失踪了二十年的妻子文寒月。
他找了他们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线索,连当时荣家也帮忙调查都找不到一丝的线索。
他……展飞扬突然觉得有什么闪过,那感觉快的仿佛抓不住,但是这样的感觉却又存在。
他颓然的坐下,缓缓道:“你出去吧。”
纪远看展飞扬仿佛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不管多言语一句,默默的退了出去。
展飞扬静静的坐在办公室,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待到深夜时分,街上已经没有人。
此时已经是次日的凌晨,算起来,今日是小年儿,是阖家团圆的小年儿,可是他……展飞扬觉得,好像一切都在一团迷雾之中,这个江宁城让他走在其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乔家大院的门口,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乔家也已经一片漆黑,想来都睡了。
他就这样坐在大门口,默默的坐在那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离开他们,只想这样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他亏欠寒月的,真是太多了。
这么多年,谁都说他展飞扬如何不好,只有她,只有她默默的支持自己,不管多么难受,她都坚持了下来。
这么多年,再次相见,却又只能物是人非。
她是乔太太,是江宁城人人羡慕的乔太太。
而他,不过是巡捕房的展捕头。
时间过得极快,几乎还没什么感觉,天就已经擦亮。
展飞扬突然就明白过来,这个时候他是不能留在这里的,只会给他们添麻烦。
他努力强撑起精神,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如此。
展飞扬来到不远处的油条摊儿,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他是一个十分缜密冷静的人,随着最初的激动不能平静,如今倒是也好了几分。
不过他也逐渐开始审视眼下的事情。
很快的,他起身来到纪家,此时天气尚早,纪家的人还未曾起来,只有几个家丁正在打扫。
看到又是这位展捕头,倒是不知道如何言道才好。
展飞扬道:“劳烦,我想见一见古女士。就是你们大小姐身边的古姨。”
没多久,就见古姨出门,她匆忙:“展捕头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倒是有些诧异。
展飞扬道:“倒是也没什么,今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