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道身影在叫我的名字,我竟然忘记了逃跑。再晃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接近我了。他的声音很吓人,幽幽森森的,仿佛能揪住我的心一样。可是,他的样子却不像他的声音那样可怕。
如果不是他是朝着我飘过来的,我一定以为他是一个人。他长的很清秀,是个男人,头发很长,垂下来都到腰间了。一身白衣,还随着鬼林深处的阴风轻轻飘动着。我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我让他停下,他还真的停下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攥着孙然交给我的符。我问他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可是,他却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嘴里仍然叫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我四下看了看,天已经彻底黑了,鬼林的深处,枝繁叶茂,天上的月亮成了摆设,完全没法照亮我脚下的路。让我看清这只鬼的,是林子里到处都摇曳着的奇怪绿光。见这只鬼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我又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逃走。
可是,他却也朝前跟上了一步。我往后退,他就往前,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期间,他的嘴里还是一直在喊着我的名字,就像在叫魂一般。我的手心冒汗,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终于,他抬起了头,两个眸子在夜里隐隐闪烁着。我发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笑,只是,这弧度却让人头皮发麻。几乎是在一瞬间,他朝着我猛地飘了过来,速度快到我来不及反应。
我下意识地尖叫一声,手里的符朝前贴去。符稳稳当当地贴在了他的身上,顿时,他的身上冒起了白烟。可是,当我出手之后我才发现,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他抓着我的肩膀,带着我猛地往后退。
等我反应过来,再回头时,我惊住了。原先我站着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好几只披头散发的厉鬼,那些脏东西像被人削了肉一样,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他竟然是在救我!只是,我没有时间多想,那些厉鬼又朝着我冲了过来。
厉鬼的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我听的一阵头疼,总觉得魂都要被他们给勾了出来。救我的这只鬼揪着我的肩膀,飞快地朝前冲着,一下子就窜进了草丛里。我的双腿发软,没有了孙然的保护,我彻头彻尾成了废物,只能任人宰割。
我就被这只鬼拽着,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却又不能挣开他。也不知道被拽着拖了多远,他终于把我给放下来了。我抬起头看他,他身上的白衣变得非常狼狈,身上有很多伤。
有的伤,是被其他厉鬼抓的,有一道伤,拜孙然的符所赐。只是,他竟然也没什么反应,还是低着头,轻轻叫着我的名字。这只鬼的实力很弱,孙然的符让他的胸口伤得非常重,远远比不上幻化鬼和被王磊炼化的那只。
林子里的阴气太重,我全身的汗毛都是竖起来的。我的腿也受伤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我心灰意冷,如果再有什么东西想害我,我连跑都跑不掉了。提心吊胆了很久,也不见危险再发生,我稍微松了一口气。面对这只能叫出我名字的鬼,我也没有先前那么提防着了,我知道,如果他要害我,我早就死了。
除了小蕾之外,我没有想过我会和一只鬼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想了想,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的是,听到我的问题,他突然抱着脑袋,非常痛苦地呻吟了起来。再看清他的脸时,他的眸子没有先前那么明亮了。也是这个时候,他终于不再叫我的名字,而是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微微一愣,随即释然。鬼林里到处飘着死无葬身之地的冤鬼,恐怕他也是死的不明不白,连自己是谁都给忘记了。我又问他死了多久了,他沉思了许久,又摇头,说他已经不知道在鬼林里飘了多久。
“你穿白衣裳,那我叫你白衣吧。”我说,趁着他似乎慢慢愿意和我说话了,我赶紧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衣回答说,有个人,说我会来鬼林找他,让他等着我。
我怔了怔:“那个人是谁?”
白衣却依旧摇头:“不知道。”
白衣这么说,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神秘人。当确认白衣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时,我确定了下来,和白衣说我会来找他的,就是当初和鬼婆有接触的神秘人。这个人,越来越神秘,他不但和鬼婆说我会主动找她,还引我们去闹鬼的老宅,接触幻化鬼。
而现在,和神秘人有关系的,又多了一个白衣。
神秘人的目的,让人捉摸不透。我问白衣等着我干什么,可是白衣却也稀里糊涂地说他也不知道。我有些头疼了,就在这个时候,白衣幽幽说了一句让我听不太懂的话:“借胎生子,天地棋局,你我皆棋。”
我问白衣是什么意思,白衣又想了很久才缓缓回答:“他说,你是一颗很特殊的棋子。”
鬼婆曾经也说过我特殊,但是连死都不怕的她,却忌惮得不敢明说。我又试着问了白衣几个问题,可是白衣却都回答不上来了。我觉得白衣和小蕾有些像,因为重生为鬼的小蕾,很多事也都忘记了。
我细细思考着白衣说的话。神秘人似乎想对我不利,但又没有直接动手杀我,我在想,难道神秘人真的把我当成了娱乐的棋子?一阵风吹散了我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