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声的跟大虎叙述了下午家里发生的事情,也把自己代替父亲对金氏家族兄弟的承诺说了,母亲的话,把大虎震惊到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梅子的事情,会惊动整个金氏家族,甚至差点导致父亲没命。
在韩三家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大虎的想法是,这件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谈忘掉,所以当梅子向他表白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几年前的事情,而影响自己的选择,现在得知,母亲已经在父亲快要没命的情况下,为自己做了放弃梅子的选择。
尽管不能接受母亲的决定,但大虎还能说什么,他能怨母亲吗?母亲是为了救父亲的命,不得已而为之,他能怨金氏家族的长辈们吗?他们是放不下对韩三的仇恨,而她和梅子不过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他能怨梅子不该跟自己表白吗?梅子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站在不同人的立场,每个人都没有错。
大虎安慰母亲回屋休息,自己则站在院子里梳理着思绪,他想了很多弥补的办法,比如,挨家挨户的去求金氏家族的长辈们,让他们成全自己和梅子的婚事,如果不成,最后的办法是,带着梅子离开沙峪村,大虎的脑子不停的想着。
这时,外面刮起了凉风,再加上干了一天的活,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饭,大虎顿时觉得,从心里往外冷,头也开始发昏,不得不中断思绪。
回到了屋里,他蒙上一床被子就躺下了,母亲叫他吃饭,他没有回应。
可是,从里到外的冷,并没有因为一床被子而有丝毫的改善,大虎又把母亲新做的一床被子加盖在身上,情况还是没有改善,大龙进屋后,看见蜷缩在被窝里打哆嗦的哥哥,他赶紧喊母亲,母亲用手摸了大虎的头,滚烫滚烫的,母亲赶紧去厨房,做了姜丝水,大虎趁热喝下,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了后的大虎,脑袋还是蒙蒙的,浑身没有劲,想到昨天家里发生的事情,心里乱乱的,母亲给大虎做了早饭,大虎草草的吃完以后,就背着工具箱出门了,母亲以为,大虎这是强撑身子又去雇主家干活了,实际上,大虎是到村里的学堂找张先生了,他想把昨天家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张先生听,也好让张先生给他指一条明路,在大虎的认知里,他遇到了难事,过去是爷爷开导,现在是张先生开导。
见到先生,就像见到了当年的爷爷一样,大虎迫不及待的把发生在他和梅子身上的困惑,说给先生听,先生坐在大虎旁边不动声色的耐心的倾听着,等大虎把事情表述完以后,张先生站在过来人的角度,发表了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大虎,你今年才十七岁,就遇到了人生的难题择偶问题,我是过来人,我把我的经历讲给你听,可能会从另一个角度帮助你理性的分析,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任何事情,见仁见智,不能完全照搬。”
“先生,我现在,就需要有人开导,您接着说。”
“人们常说,自己的命运,要靠自己来掌握,这句话听上去,一点错也没有,可是回到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呢?不能说没有,太少了。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同程度的肩负着各种责任,包括为父母、为家庭、为社会、为他人,成了家以后还要为孩子,这是什么?这叫责任,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责任?难道谈恋爱,也跟责任有关系吗?”
“当然,从你讲述的情况看,表面上是你和梅子俩个人的事,但由于我们的责任所在,你和梅子的事,就演变成了两个家庭乃至两个家族的事,这是个永远的难题,除非你放弃责任,平心而论,你能做得到吗?”
“我如果能做到,就不至于这么的苦恼了。”
“说的就是,拿我来说吧,我在省城念师范的时候和同校的一个女生相爱了,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姑娘,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晚上,我俩坐在操场上对着满天的星星,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总是闲时间过的太快,同学们都挺羡慕我们的爱情,我俩曾商量好,毕业后去一个小镇,办一所属于我俩的学堂,教书育人,了此一生。”
“可真让人羡慕啊!”
“可是,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给我定下了娃娃亲,所以,他们对我自由恋爱拼命阻挠,母亲以死相逼,我顶住压力,坚守我们的爱情,就在我们毕业典礼上,父亲带着叔叔伯伯到学校,强行把我带回了家,还逼迫那个女生不再跟我联系,回到家后,父母和家族的长辈硬逼我跟娃娃亲成亲,我死活不肯,几次逃跑未果,为了防止我再次跑掉,父母把我反锁在屋里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我经历了人生最艰难的选择,母亲寻死觅活,父亲开始酗酒,整个家庭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我最终没能抵过父母的压力,随了父母的愿,娶了娃娃亲。”
“先生,那个女生后来怎样啦?”
“后来我听说,在我被锁在屋里的那段时间,我的女朋友曾几次来家找我,都被父母挡回去了,事情过去几年后,我从同学那得知,她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去了外省的一所学校当老师,从此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