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谁都想流芳千古,不愿此策胎死腹中,或在将来因实行不利而背上骂名。
沐慈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实施新策,减少水患,保住华夏元气。同时,他顺便也刷高了自己的声望,收买了人心,实现多赢与共赢。
若沐慈一人署名,与群臣生怨事小,很可能会导致新策颁行不顺利,大家相互扯皮,扯个三年五载是常态,甚至可能让好策胎死腹中。根本不会出现三天时间就颁行全国的速度。即使颁行,若在实施上搞点小动作,于国于民不利,别说刷声望了,他还要背黑锅。
所以,沐慈利用一个小小署名,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且《治水新策》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下好的一局棋。
想以天地为棋,就必须有大智慧与大局观,一点小名小利,不足挂齿。
沐慈就在不动声色间,利用一个小小署名权,搅动风云,玩了一场绝妙阳谋。所以,虽然沐慈从不表白自己,从不展示自己是如何运筹帷幄,高瞻远瞩。可别人看不懂,天授帝作为国家领导人,是能看懂的,所以他才觉得沐慈很适合做江山继承人。
这个小阳谋家,比他这个大阴谋家高端洋气多了。
马车出了城,路面没有再铺青石板,开始有些颠簸,沐慈的脸色发白,手撑在硬板座椅上,试图减轻不适。可没过一会儿,沐慈就坐不住了,面色煞白。
朝阳看着,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沐若松在外头听得这句,赶紧掀开车帘,见到摇摇欲坠的沐慈,忙问:“怎么了?”
沐慈摆摆手,虚弱道:“没事,还能行!”
牟渔在外头皱眉,让马车停了,道:“许是道路不平,颠簸坏了。”
“怎么办?”沐若松问。
朝阳一时懊恼,她没想到沐慈身体能虚弱成这样,随便颠一颠都受不住。她都要哭了,道:“能撑着吗,撑不住咱们回去?”
沐慈摇摇头:“都走到这里了,不能半途而废。”
沐若松一咬牙,直接从马上翻身下来,都没踏地,直接跳上了车踏,潇洒上了马车。
一旁的御林军还叫了一声“好!”
沐若松黑线,当看杂耍啊?
朝阳还以为沐若松过来查看,谁知沐若松蹲在沐慈身前,道一声:“事急从权,得罪了,殿下。”就直接把沐慈抱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将天授帝亲自给他系上的披风裹好,道:“这样应该没事了。”
有个人肉垫子,能减轻颠簸。
朝阳:“……”
牟渔衡量一番,道:“也好,抱紧了。启程,继续赶路。”意味深长看一眼沐若松,就放开了帘子,守护在侧。
沐慈挣扎一下,刚好马车启程,沐若松下意识做出了保护的姿态,将沐慈抱得更紧以防他摔下去。
沐慈看绷着脸故作严肃,实则不敢看他眼睛的沐若松,心里叹口气……他也的确需要帮助,就没有一个人逞强,免得没到地方就倒下,根本帮不上忙,还添乱。
朝阳眼角有些抽抽:“阿松,你也……好歹问一声。”就这么自作主张把人抱怀里了。
沐若松刚才是心急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小姑姑全程看着,耳根立即烫红,脸上还要强自镇定,道:“还有好长一段路,殿下……不能颠簸的。我作为侍读官,这是……职责!”
——嗯,就是职责!然后收紧手臂,给沐慈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减少颠簸的位置。
朝阳:“……”
沐慈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只好说:“辛苦你了!”然后放松下来,脑袋靠在沐若松肩膀上,蹭一蹭枕好,闭上了眼睛,一头黑色长发只用红丝带简单束起,发尾散在沐若松的手臂上。
沐若松还很自然地帮沐慈把几缕散发拨到了耳后,柔声道:“不辛苦,应该的!”眼睛注视沐慈,满满是“为你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的似水温柔。
朝阳:“……”
你们两个还能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