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岭山东侧有一条隐蔽蜿蜒的小道,极为难寻。知道这条小道,还有赖于萧淮的解□□救下的那个孩子小虎。
小孩总是天生顽皮,喜欢上串下跳,漫山遍野地跑。小虎有一次在山上迷路,慌乱间从一个陡坡上滚下,恰巧就发现了这条捷径。
楼湛带着青枝往小道上走去,好在此处隐蔽,那些百姓并为到这边来守着。上山花了几个时辰,冬日的路被积雪掩埋,早就不同于当初走过时的葱郁,楼湛走一会儿就得仔细辨认一番。
直至登顶,眼前才豁然开朗。
随着沈扇仪和方垣一起被困在山上的有五百精兵,并不难找。只在山上走了片刻,便碰上了岗哨。
见到楼湛,哨兵脸色一变,警惕地提枪对准楼湛:“什么人!”
楼湛掏出腰间的玉牌:“楼湛。”
楼湛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知,那个哨兵怔了一下,还是狐疑地盯着楼湛。他的声音很大,很快就有附近的其他人听到声音跑过来,齐齐提枪对准了楼湛。
楼湛也不急:“沈扇仪可在?”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南平王虽然碰运气堵到了这一支军队,却不知道堵住的是谁。若知道是方垣和沈扇仪,恐怕早就派精兵来硬碰硬,非撕了他二人不可。
毕竟方垣可是从来几乎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后裔,而沈扇仪……虽然不着调,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当年却是被众人交口称赞的神童、fēng_liú满云京的状元郎出身。
对这几个守哨的甲士来说,来人既然知道领队的人里有沈扇仪,应当就不会是敌人。
这边一磨蹭,那方又有人过来了。
楼湛抬头一看,前头那个身披大氅、从容不迫、衣冠整洁的年轻人,不是沈扇仪是谁?
“阿湛!”沈扇仪没料到楼湛会亲自前来,又惊又喜,快步走到楼湛身边,向手下人交待了几句,便欢欢喜喜地拉着楼湛往临时驻扎的山洞走去。
冬日山上的食物不多,但好在还能找到山洞躲避风雪。沈扇仪等人被困在山上十余日,原本带着的干粮已经吃光了,如今正在发愁地挖树根,或者在雪地里刨一刨,说不定能刨出点什么,抑或在树林里挨个树洞的找,和松鼠抢点储备粮。
沈扇仪眉飞色舞地讲着昨日在雪地里怎么挖出了一条蛇,还以为死了,扔火堆里一烧嗖地崩了起来,好在方垣眼疾手快,一剑将那蛇钉在了火堆里。
楼湛眉尖抽了抽:“有毒吗?”
这座山上的毒蛇可不少。
沈扇仪不在意地挥挥手:“没毒。”
进了山洞,光线昏暗下来。沈扇仪坐到一块滑溜溜的石头上,楼湛也坐到他对面,他这才笑意盈盈地盯紧了楼湛,上下一打量,叹了口气:“我说阿湛,虽然我也想你,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这般茶不思饭不想地想我,憔悴成什么样了?看你脸上,还有一两肉吗?”
楼湛懒得和他贫嘴,沉声问:“怎么回事?”
南平王的运气总不会真那么好,让交州百姓来豫州就堵到了沈扇仪等人。
沈扇仪笑容一凝,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南平王不会真的信任崔公公,也不会全然信他的话。所以我多留了个心眼,派往青州和随我下兖州的人两两对半,果然在青州一侧碰到了南平王的人,但我发现那并非南平王军的主力,在兖州出现了一些南平王的人。”
于是沈扇仪花费了两日,派众人不放过一寸地,一点一点地在兖州搜索,终于是找到了南平王苦心多年来从徐州挖到兖州的地道。
南平王的人并非一开始就想在豫州来堵住沈扇仪等人,而是一开始就派了一部分兵力从暗道这儿来,妄图暗渡陈仓,以青州那边吸引注意力,让朝廷以为他已经中计。其实他早已派人从兖州来,只需几日,大军便可抵达兖州,那样一来,南有交州百姓和投降反叛的军队为他牵制,他只需速战速决,要不了多久就能抵达云京,兵临城下。
顺着这条道虽然可以找到尽头,但是太过冒险,万一被南平王发现,堵住暗道,他们就会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于是沈扇仪送了一份大礼在暗道里——火药。
南平王的一部分精兵到了兖州,还没从地道里冒出头,“轰隆”一声巨响全部与世长辞,顺便还把地道给轰坍塌了,再想从这儿进入兖州,痴心妄想。
青枝听得高兴,热血激荡,忍不住一拍手,赞道:“干得漂亮!”
沈扇仪斜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很明显的“快滚没请你进来”的意思,可惜青枝不吃他这一套,回了个白眼,继续蹲在楼湛身边听他说。
沈扇仪颇为不爽,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青枝揍他可不会手下留情,当即无视了青枝,继续说起。
离开兖州时,沈扇仪料到了一定会迎上南平王的精兵,那也不打紧,反正只要通知了太守府派人来助,不愁找不出南平王家养的地鼠挖的洞。
不想还没找到那个地洞,人就来了。虽然不是精兵,却胜似精兵——是些让人动不下手的普通百姓。
本来对付这些交州百姓,不交手的话冲过去也可,但这些百姓里还夹杂着南平王的一些心腹走狗,一边鼓动着百姓动手,一边又暗箭伤人。
沈扇仪的人要逃,这些百姓红了眼死命拉住。太守府的援兵到了,又被百姓们红着眼驱走。
到最后,他们便被赶上了山。
这种境地实在尴尬。只能说南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