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六日……七月不肯告诉我长相镇南门纸货店那起碎尸案的最终结果,尸块在纸人里放置了七天都生蛆虫了,警方说连尸体都找不齐,目前只找到了纸人里的尸块和电视机后箱里的头颅……我就想问,你是怎么把人头塞进电视里去的?”
言臻不忍直视,提着本子皱眉问叶翡道:“你这都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叶翡凑过来看了一眼,沉吟道:“零七年……齐鲁省广泰市长相镇那次恶性谋杀案,轰动一时,到现在都没有侦破。”
言臻默然无语,心想叶翡那个时候写日记简直三句不离七月,因此画风才会如此诡异,难怪叶翡曾经说北斗除了她没一个正常人……
倒是叶翡拿过那本日记本,自己翻了几页就笑的停不下来,自己那个时候真是中二的有一逼,而她翻阅到扉页,看见那几个墨绿色深沉的字体,忽然就沉默下来。
半响,她放下自己的日记本,拿过另一本,打开。
七月一点也不喜欢写日记,本子是叶翡买的,她逼着七月写,于是有时候她也会写上寥寥几笔,但是写出来的东西往往要令叶翡唾弃,比如……
“二月二十九日……冬雪不化,甚烦,小叶子把雪球扔在我的脖子里,我用她的水杯将雪融化烧开给她喝了。”
“三月二十九日……白天没事,晚上睡觉。”
“四月二十九日……白天很累,想睡觉。”
“五月二十九日……想把小叶子掐死,写你妈。”
“十月二十九日……看你妈《复活》,一个妓女和一个qín_shòu悔过自新有什么意思,线索不足,不足以推理出玛丝洛娃盗窃案的凶手,小叶子嘲笑我的猫画得丑,还说那是貂,她瞎了吧?”
叶翡有些恍然,被文化常识导师勒令着看《复活》是在什么时候来着,那是多少年前,好像……她那个时候十一岁岁,而七月才十三岁,豆蔻年纪,何其轻狂。
但是转眼两个十三年过去,现如今就是剩下她一个人拿着她骂娘的日记,想起那些年沉默又桀骜冷厉的她,和过往的两个十三年,那些模糊的记忆。
日记很厚,截止的地方甚至在近两年,她再完后翻阅,到了五年前的某个时间段,七月一向简短的日记忽然多了起来,叶翡觉得奇怪,于是翻到开始异常的那一页阅读,却觉得自己竟然仿佛读不懂。
她一般会使用墨绿色或者黑色的墨水,使用钢笔,但是这一时间段她用的是普通的签字笔,而她的字一向嶙峋刚傲力透纸背,但是这一时间段内字迹潦草疲软,并且语句连逻辑都不通顺……很多地方简直不知所云。
一个睿智近妖推理能力逆天的天才忽然连句子都写不通顺了……叶翡仔细回想了五年前的那段时间,当时似乎是……
北斗刚成立没多久,自己正和恶鬼在国防大学进修,而七月被外派执行任务,因为进修那段期间内主要和平常人接触,因此倒是和总部联系的非常少,等到她再一次见到七月时,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可是……都过去了。
连那个人都淹没沉寂在了时间的洪流里,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意义何在?
叶翡合上日记本,沉默着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都装进一个箱子里,言臻将箱子从她手里接过去,问道:“还有其他东西吗?”
“没了吧……”她又将屋子整个环视一遍,目光最终落在箱子顶上那两本日记本上。
她忽然把七月的本子拿起来,将背面的封皮小心翼翼的揉皱,然后剥开,从来面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页来。
言臻皱眉问:“这是什么?”
叶翡将那张纸递到他眼前:“看年轻时候的我!”
言臻放下箱子,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那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言臻一眼认出来左边的那个是叶翡,她那个时候的头发比现在还长,她自己本身的发色偏栗色,但是照片上却染成了黑色。
那个时候还有点黑,似乎是在训练场上晒得,脸颊只有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少女,叶翡抱着她,像是树袋熊一样趴在人家身上,笑的呲牙列嘴,眼眸里仿佛盛着星光月光。
她们穿着作训服站在沙滩上,背后碧蓝的海洋,雪白的细浪和蔚然的天穹,旁边的训练器具被海水浸透,泛着黑幽幽的光,有洁白的贝壳零星散落,仿佛雪花般美丽。
盯了照片半响,言臻忽然问:“这是你?”
叶翡点头:“是啊,怎么了?”
言臻抬头看看她,再看看照片,忽然道:“怎么越看……觉得越像个……傻狍子呢?”
叶翡:“……”
她作势要打言臻,长眉一横道:“你还记住了是吧?信不信我拾掇你!”
言臻做投降状:“我忘了,我不该说你一个人是傻狍子的,我陪着你是……”
叶翡扶额:“你这个脑回路,真心没谁了。”
言臻放下手,指腹在照片上摩挲,轻轻拂过她年少的脸颊,道:“那时候多大啊?”
“十六岁吧……”她叹了一声,“你知道,有些照片是不能自己留下的,比如这张,是七月偷偷藏下来的呢。”
言臻再次看向了照片,毫无疑问,照片里被叶翡当成抱枕抱着的,就是f·a了。
她比叶翡还要高些,短发别在耳后,露出纤长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