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听完母虫所言,闭目细细分辨,但过了半晌,他并未发觉任何异状,不由奇道:“母虫,你那依据从何而来?假如真有这般强敌,为何我天眼神通没有任何感觉?”
母虫继续借鲁管仲之口道:“我乃虫豸,天生直觉发达,此刻天地间并无异象,但我却不停发抖,这是危险来临的信号。”
萧贱皱眉道:“那你为何知晓来者是人非怪?”
母虫继续答道:“只因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是我以前遇见过的人。”
萧贱不再搭话,目光转向张献忠处。
无相观音伸手向那九尾狐一指,周围灵气聚集起来,将那九尾狐托起,飘向山谷深处,笑道:“这九尾狐天下就这么一只,我可不能让你掐死了她。”
说罢,她一招手,灵气再度将张献忠及麾下将士围拢,在灵气的滋养下,士兵们渐渐地恢复了神志,身上伤痛也慢慢痊愈。
无相观音再道:“这些都是你们奋勇杀敌的褒奖,那死去的灵兽身上的精气,正是治疗伤势的灵丹妙药。”
过不多时,士兵们再度生龙活虎,张献忠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约有近千人死去,现下活着的士兵已不足五千。
但此刻活着的士兵皆体健如牛,精力旺盛,估计一人便能抵得上之前数人。
张献忠摇了摇脑袋,将悲伤之情甩出脑海,用力捏紧拳头,道:“还有最后一轮,只要度过此关。我麾下军队便再也无人能敌,莫说入川为王,便是夺取天下也绝非笑谈。”
无相观音待众将士尽皆站起,道:“现下此地残破石阵及遗留尸体皆被大水带走,已成空旷原野,你们全力一搏,当无掣肘。最后的敌人极为可怕,你们只有豁出性命,方有一线生机,我这便去请他过来,你们在此继续休养生息。”语气极为凝重,甚至用了个“请”字,似乎那人地位甚高。
“无相观音,你我既为同僚,有为何要对我诸多隐瞒?还将我遮遮掩掩?”天边忽然传来隆隆巨响,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转眼传遍整个山谷。
萧贱瞳孔骤然收缩,身子颤抖,脸上满是惊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者竟然是他。
远处林间一道酒红色杀气冲天而起,将云层尽数染红,无数珍禽异兽自那密林之处涌出,四散逃窜。
张献忠登时神色惊恐,牙关打架,眼球突起,几乎要从眼眶中脱落。
来者是他命中克星,夜间梦魇。
是他心头最终的一道魔障。
自从龙王山上那一次落荒而逃之后,他知道了世间有仙魔般的怪物存在。任凭你军力强盛,谋略通天,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对抗。
他自此之后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在山野林间转战,一有异状便即撤军,快得如同狡兔一般。朝廷及江湖皆以为他是他自创的游击战法,均给予极高评价,但他心里知道浑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在逃避。逃避自己的心魔。
而现下他已避无可避。唯有面对心魔,将之击溃,方能回到人间,走上正途。
而届时,他将天下无敌。
张献忠面色沉静,高声下令道:“全军布诛魔阵!”
众士兵闻言,均感凛然,他们自投靠张献忠以来,每日无论刮风下雨,皆要抽出一个时辰操练这不知所谓的诛魔阵,而且练习之时都像是生死相搏一般,极是激烈,但却从未派上过用场。此刻张献忠却突然要自己使用此阵,不由心中惴惴,不过众人皆训练有素,很快便冷静下来,依令行事。
远处树林分开,一人似足不点地,沿着山坡稳稳飘下,来到此山坳之间,身如渊渟岳峙,气度非凡。
“师父,那不是你义兄吗?怎么……他成了无相观音一伙的?”鲁管仲吃惊地说道。
萧贱心中早已震惊不已,心念急转,寻思张智难身上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加入了剑啸宫。
无相观音早已消失无影,那山坳旷野之上仅留张智难与天王军遥遥相望。
张智难冷笑道:“张献忠,数年前我饶你一命,没想到今日又在此相遇,你就到地府去抱怨上苍不公,造化弄人吧!”
说罢,他迈开大步,蓝袍猎猎,向天王军信步前行。
张献忠大声喝道:“大伙儿,我平日待你们如何?”
众天王军不假思索,齐声答道:“八大王收留我们,赐我们暖床饱食,实是恩同父母。”
张献忠接着道:“今日一战,我已有死志,但我希望你们能尽数活着,因此待我死后,你们要尽数投降,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众将士尽皆大惊,道:“八大王,我等当尽数戮力效命,绝不苟且偷生。”
张献忠叹气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们自要奋力死战,方有一线生机,但此人绝不是凭一腔热血便能诛杀,是以一旦我力战身亡,你等无需为我复仇。只要投降,他绝不会赶尽杀绝。”
众士兵听他说得极是平静,仿佛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均收起轻敌之心,同时热血沸腾,只想与张智难大战一番,看看此人究竟有何能为。
随即张献忠一声令下,道:“布阵!”
士兵们登时四下散开,形成一方阵,相互间隔了八尺,同时均挺起丈许长矛,肌肉鼓起,严阵以待。
张献忠之前曾率军与张智难交手,对张智难“天魔降伏”那炮弹般的掌力极是忌惮,是以这距离乃是张献忠经过仔细钻研算出,即便张智难放出掌力,最多波及一人。而那长矛矛身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