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贱被柳如是这一番话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刚想详细询问,一转眼却瞥见鲁管仲与叶浮香均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于是咳嗽两声,道貌岸然地说道:“柳施主莫要说笑,况且……这是你家私事,老衲……生性端严,绝不会多管闲事,乱嚼舌根……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罢,他匆忙转身,急着要走。
柳如是自然知道此时说这些不妥,但此刻心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非要找眼前之人说个明白。当下一拉萧贱衣袖,道:“萧大师,妾身心有诸多疑惑,还请借一步说话。”说完,她比了个手势,也不等萧贱答应,大步便向门外走去。
萧贱向鲁管仲使了个求助的眼色,却见鲁管仲一脸淫.邪,坏笑不断。知道自己收徒不慎,不由唉声叹气,随着柳如是出门。
两人并不说话,前后而行。不多时来到一条小溪岸旁,柳如是停下脚步,面向溪水,俏立不动,等待萧贱上前。
萧贱无奈,只得走到柳如是身旁,呆呆地望着溪流出神。
此时正是初春,气温适宜,不湿不燥。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桃花香,入人心扉,沁人心脾,乱人心神,动人心魄。两人就这么静默无声地并肩站立,任凭清风吹拂,小溪流淌,偌大的遂宁城中仿佛只剩两人。
许久之后,柳如是忽然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我在瞎想什么呀?萧大师对我并无兴趣,我怎会动这般心思。”说罢,她嘴角含着自嘲的微笑,连连摇头。
萧贱也不知如何搭话,依旧凝立一旁,自想心事。
柳如是自我开解一番,见萧贱依旧不语,蓦地下定决心,转身面对萧贱,低声道:“萧大师,关于之前我所说之事……的确是真的,我与钱谦益先生情同父女,并非真正的夫妻。”
萧贱摇了摇头,道:“此事与我无关,柳施主无需向我汇报。”
柳如是执着地说道:“有关系的,你听我说完。”她顿了顿,似略有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我与钱先生是因为身怀相同的使命,需要共同行动,这才假结连理,结为夫妻。彼此之间……虽互相关心,但并未有所逾矩。”
萧贱虽不想多事,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使命?”
柳如是忽然神色紧张,咬牙道:“我……我不能说,但我绝没骗你。”接着她伸出手,颤抖着摸上萧贱的狗头,道:“萧大师……你并非真的和尚?是吗?”
萧贱大惊,结结巴巴地说道:“胡……胡说,想我佛法深湛……怎会不是和尚?”
柳如是嫣然一笑,道:“别骗我啦,先前你说错了一句‘阿褥多罗三日三菩提’时我已经知道了,那时人多耳杂,我也不想揭穿你,便忍到如今再说。”
萧贱登时无语,暗想:“原来这柳如是也精通佛经,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柳如是继续说道:“你既然隐瞒身份,想必也有苦衷,我也不想逼问于你。但……我总觉得你便是我命中注定的贵人,只消见到你面具下的这张脸,我所有的梦境,一切的烦恼都将不药自愈。根本无需与我那个孪生姐妹见面。”
说到此处,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因此我做了个决定,只要你答应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我便……嫁给你。”
萧贱心下一慌,几乎就要逃跑,但他随即镇静下来,心道:“萧贱,你已摆脱情念纠结,心中纤尘不染,又何需要畏惧此女请求?只需逢场作戏,将她骗至敏诗处真灵合一,使敏诗恢复至阳焚净之巅峰。就有十足把握对付剑啸宫宫主。但我此刻也不能答应的太快,免得惹她怀疑。”
想罢,萧贱叹了口气,道:“如是姑娘,你这般聪明,又生得这般美貌,我本没有理由拒绝你。但现下你我皆身份隐秘,你又不肯向我透露,万一将来是敌非友,你答应嫁我岂不是一句空话?”
柳如是眼神真诚,道:“我敢保证,你我绝不会是敌人。因为……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她眼见萧贱微微摇头,忽然一咬牙,道:“好,我说。”左右环顾了一圈,见四下的确再无旁人,这才凑到萧贱耳旁道:“你有没有听过武圣轩?”
“武圣轩?没听到过。”萧贱面露困惑神色,说道。
柳如是忽然身子紧贴萧贱,将萧贱牢牢抱住,脸颊靠在他的肩头,做出亲密的样子,同时朱唇微启,轻声道:“不要动,这样方便说话,也不会有旁人听见……武圣轩……是一个由中原高手创立,为清国效力的组织。”
“中原高手……却为清国效力?那岂不是汉奸?”萧贱皱眉道。
“不,武圣轩的目的……是为了消弭清明两国间的战事。现在清国强大,但阿哥们争权夺利,并非铁板一块。而明朝虽衰败,但雄狮虽老,犹有余威。两者间均无力将一方彻底吞并。武圣轩一方面使中原各势力不断内斗,削弱反清力量。另一方面不断扩大自己在清国的影响力,挑动各位阿哥之间的矛盾,使清国自顾不暇,如此一来,清明两国均无力对另一方发动战事,便可得保太平。”柳如是说道。
萧贱心中一凛,暗道:“这武圣轩行事……怎么与剑啸宫有些类似?”
柳如是接着说道:“我虽身为艺妓,地位卑微,但却不忍眼睁睁地看着战事频发,民不聊生。于是经钱先生牵线搭桥,加入了武圣轩。四处奔波,为武圣轩联络各种势力,以促使清国各位阿哥内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