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的这两具身外化身只攻不守,两相夹攻张智难,且招数间互相弥补,攻张智难不得不救,根本毫无破绽。张智难只能苦苦支撑,严防死守,等待这真武金身时间过去。
便在此时,萧贱与张三丰激斗处发生异变,萧贱长剑挥出,身形消失,张三丰骤然受伤倒地。张智难心中一喜,但随即见到张三丰缓缓站起,萧贱则自空中落下,似精疲力竭,又不由一慌。
他见情势不妙,心下焦急,一时不慎,被身外化身一招破开防御,胸口遭遇重重一击,顿时如流星一般飞出,将一座小山砸穿,石屑飞舞,将张智难埋于其下。
两具化身上前追击,忽然间,乱石之间金光一闪,三个人影自其中奔出,均呈张智难模样,其中两人各自出招,将张三丰的化身挡下。另一人则越过化身,急急忙向张三丰奔去。
待得奔到近处,刚想出手相救萧贱,却发现萧贱正襟而坐,正在倾听张三丰指点,不由心下奇怪,当即站定,静观其变。
张三丰此时已然说完阴阳双剑之道,萧贱细细思索一番,忽然向张三丰拜了三拜,道:“多谢张真人金口玉言,不吝赐教,令在下茅塞顿开,实是感激不尽。”
张三丰微微颔首,接着转向张智难,欣然说道:“你学会真武金身的使用之法了?”
张智难此时已然明白张三丰一番苦心,当下深深一揖,道:“前辈费心栽培,在下实是受益匪浅。此等大恩,在下永生难忘。”
张三丰仰天长笑,道:“好,好,孺子可教也,也不枉我一番筹谋。”
其实张三丰一直在演戏。
他活的太久,早已无意苟活于世,但他想要在世间留下些什么。
至于究竟要留下何物,他本人也难以言喻。按理说他创立武当,传下太极,受帝王香火,在史书立传,拥有这等遗产,任何人都可说是名垂千古,万世不朽。
但他知道自己所要的不是这些。
他本身的真灵早已返回万物之源,留存于体内的仅是残魂,也因此他浑浑噩噩,痴痴呆呆地度过了百余年。直至近日,他历经世事,残魂逐渐壮大,他才明白他追求的是什么。
他想要找到他的继承者,以继承他那古今第一的武功。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将自己的信念及精神传承下去。
那是面对强大敌人的无所畏惧。
那是面对受难百姓的不离不弃。
那是面对无尽未知的不停求索。
那是面对艰难挫折的不屈不挠。
那是面对大奸巨恶的挺身而出。
那是面对命由天定的嗤之以鼻。
为了找出这样的人,他筹划阴谋,操纵人心,挑动两国战事,肆意杀害无辜。
他将自己变成了世上最大的魔头。
他知道,只有最深沉的邪恶,才能引出最无畏的勇者。
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他们全力施为,各显神通,想要将自己这个魔头自世间铲除。
他们终会成功的,而那时,自己也将迎来永恒的寂灭。
张三丰发出震天长啸,声震云霄,周身金光如朝阳初升,又有如夕阳落幕。
在万丈光芒中,他声如晨钟暮鼓,缓缓说道:“三位,天下即将大乱。如几位闲暇之余,可否替老夫略尽绵薄,守护华夏大地?”
萧贱与张智难露出诧异表情,但略一思索,已明白张三丰用意,于是均单膝跪地,拱手答道:“我等决计不负所托。”
鲁管仲则挣扎爬起,急道:“你俩傻了么?他这等魔头,怎会安此好心?”
张三丰笑得极是欢畅,过了一会儿,他正色道:“杨嗣昌与多尔衮,乃是逆天改命的重中之重,千万不可让两人身死。还望诸位暗中相助,莫让淮阴侯那狗杂种染指。”
眼见萧张二人点头答应,他顿了顿,又向着萧贱说道:“这位小兄弟,如我没记错,你以前与萧颜长得挺像,可有其事?”
萧贱心中一动,忙深深一拜,道:“还望老前辈指点迷津。”
张三丰神色变得极是严峻,道:“萧颜便是蚩尤,他自古残喘至今,所谋之事无人能知。据我估计,他曾在你真灵中留下自己残魂,帮助你练成了天下罕见的仙体。现下他的残魂早已消失殆尽,也许他即将开始自己的筹谋。”
说到此处,张三丰声音渐渐淡去,身形也如同融解在光芒之中,道:“切记,以后无论遇到何事,绝不可忘记初心……”
他安坐于地,体内冒出三道金光,两道较小,一道极大,前两者没入萧张二人体内,后者则将鲁管仲全身笼罩。
萧张二人已知张三丰并无恶意,因此坦然受之。忽觉一股真气在两人体内横冲直撞,渐渐在四肢百骸沉淀下来,与此同时,无数武技,道法,知识,领悟涌入脑内,仿佛领两人进入浩瀚星空,窥探其中奥秘。
鲁管仲则痛得满地打滚,哀嚎不断,全身肌肤不停裂开,又不断愈合,自那裂缝之中放出璀璨光华,明灭断续,似乎其中有一熔炉,正在将鲁管仲身体重铸。
“忍耐!我正以真灵之力引导我的真气,为你铸造真武金身,之后你体内所有经脉将尽数消失,故可容纳我千年真气,寿命无尽,近乎不死。”张三丰的声音在鲁管仲体内回荡。
鲁管仲之前曾在母虫构筑火蚕经脉之时吃过此等苦头,故咬牙忍住。张三丰动作极为迅速,很快鲁管仲四肢百骸便一片狼藉,甚至连火蚕经脉